“饒命啊!”
……
原本雄赳赳氣昂昂的眾士兵,此時已是四仰八叉地躺倒了一片,之前那個一出手就是致命掌法的所謂武林高手已經龜縮到了角落裏。
那名水裏來的女子,衣服上的水漬已被她在打鬥中用內力烘幹。她身材纖細,一身素淨寡淡的灰藍色衣衫,仔細看去倒是帶點道袍的樣式,雙手纖纖,誰也想不到這一雙手中蘊含著足以讓人分筋錯骨的力量。
她氣定神閑地站在甲板上,全不見與其身材相稱的柔弱之感,更沒有與她外貌相符的弱柳扶風、嬌花照水之態。
押運官顫顫巍巍地站在喬安麵前,心驚膽戰地問:“不知女俠高姓大名?”
喬安隨口應付道:“陸仁葭。”
陸仁葭者,路人甲也,押運官一聽就知道這是個假名,卻又不敢有分毫不滿指責。他臉上硬扯出個笑容,幹巴巴地說:“好名好名!”
喬安懶得理會他這假得不能再假的演技,而是用摻雜了內力的聲音,道:“閣下旁觀已久,不準備到船上一聚?”
這時,一道同樣用內力傳過來的笑聲響起。
“姑娘好身手,我本打算瞅準時機上去幫忙的,沒想到這次倒是我多事了。”
隻見一條不知何時出現的小舟影影綽綽的跟在大船後方,一個約莫二十歲的男子站在小舟上,小舟在他的內力操縱下不斷逼近大船,漸漸地竟追趕了上來,甚至超過了寶船的船頭。他踏了一下小舟,淩空飛到了大船的甲板上。
他生來一副英俊瀟灑的好相貌,著一件月白色錦袍,腰係蝠紋帶,風度翩翩,儀表堂堂。
他上船後,先是輕蔑地看了一眼哀嚎遍地的元兵,然後說:“還是把這些韃子殺了為妙,留著憑增禍患。就算姑娘你武功高強不怕麻煩,但那些不通武藝的普通人就不同了。”
四周的士兵哆哆嗦嗦的求饒聲再次響成一片,剛來到船上的男子,嗤笑一聲,道:“為了這船獻給汝陽王那老狗的東西,你們禍害了多少人家,輪到你們自己,你們倒也知道求饒保命了。”
大概他被周圍的求饒聲吵得有些煩了,他從甲板上拔出一柄不知道主人是誰的劍,向哭喊得最大聲的元兵刺了過去。元兵再沒一人敢發出聲音了。
喬安對他的舉動視若無睹,她隻是問道:“不知這位兄台為何而來?”
孤身一人靠著一葉小舟行在茫茫江水上,並對一艘寶船緊跟不舍,若無所圖,那才是笑話。
男子淡然一笑,“我正是為了這一整船貨物而來。”他雖是笑著,神情中卻自帶一股傲氣,好似這滿船的貨物已經盡入他掌中。
“姑娘可是要在這整船的寶物中分一杯羹?”他如此問道,但語氣卻全然不像是有讓這滿船的寶物見者有份的打算。
而事實上,如果如果不是他之前說的那兩句話,喬安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船上裝滿了寶物。然而她從不是一個貪財之人,帶著這麼多的寶物也不適合行走江湖,於是即使她知道了這個消息,她也不想打它們的主意。
她隻是伸手一指,“兄台隻需要把那條隨你而來的小舟贈予我就可以了。”
男子一愣,即使他早料到她最後必然會順著他的意思,答應他不碰這船上的任何貨物,否則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但他顯然沒有料到她會答應得這麼幹脆。他也想到對方也許會提條件,但卻想到她提出的會是這麼一個可有可無的要求。
喬安問:“怎麼,兄台連一葉小舟都不願舍予我嗎?”
男子回過神來,說:“自無不可。”
喬安點了點頭,說:“那我就先行一步了,就此別過。”
她說走就走,絕不拖泥帶水,平白惹人猜疑。
她看了一眼那條小舟,失去了男子內力的操縱,小舟目前與大船相隔了一段距離。她腳下輕點,運起輕功翩然地躍起,足尖在水麵一掠,如一抹驚鴻臨水,身形飄若九天孤雲,逸然輕妙,輕輕鬆鬆的來到了小舟上。
以男子的眼裏,自能發現這小舟,由始至終都沒有因為女子的到來產生上下顛浮,就仿佛剛剛落到它上麵的隻是一根輕若無物的鴻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