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地區的幫會都在和衛生局死戰,於是在幫會事業上不如意的梁亨餘就主動“投誠”了,想要用江湖弟兄們的血來染紅自己“頂戴的纓子”。
他疏通了關係,三卡會化幫為隊,整個幫會都加入了衛生局,披上製服在七裏河南征北戰,梁亨餘自己都當過衛生局清潔隊副隊長。
慢慢的,梁亨餘發現這吃皇糧的差事比原來爽多了:自己仗著朝廷的官威可以化魚為龍,衛生局占領哪裏,哪裏也是等於被三卡會占領了,雖然大頭要交給朝廷,但小撈一筆積少成多一樣肥死人,再說沒有衛生局製服哪能打走競爭者、占據這麼多賺錢的地盤?
小吏身份又便於結交上層人物、展開自己生意賺錢;短短一年時間成就了七裏河一個優秀分局稱號,也代表著其他小幫會全被趕走了或者餓死了,因為絕大部分來錢的地盤全被衛生局收起了保護費。
因為嫌累、穿著製服放不開手腳,以及怕被監督官員的宣教司機構掃到,影響到自己和一直罩著他的幾位大人,梁亨餘辭去了副隊長職務,主動退出衛生局,但憑借和官場的良好關係,他依舊半官半商,黑白通吃,一邊仍舊壟斷衛生局的打手人力資源,一邊進入壟斷人力車行業和建築行業,還掌控了七裏河的垃圾處理業,以及一部分高級暗娼服務,日進鬥金,一不小心進入了事業大發展,成為了七裏河獨霸黑暗麵的君王。
“最好的幫會就是披製服的幫會!”、“什麼樣的白癡才會有錢卻不謀個一官半職?”、“現在是新時代,不想為朝廷做事的幫會是傻蛋,沒有明天的!”、“反對衛生清潔文化,是什麼樣的愚民啊?”這些就是梁亨餘——金牙魚餘哥天天掛在嘴上的名言。
正是因為奮鬥成功,成為了城郊一個蓬勃發展鎮子的灰色土豪,他才有機會巴結上了江湖大人物“五哥”,人家可是能做惠州段鐵河土方工程的,巴結上了“五哥”,才有了為“太上皇”“西學第一堂——惠川堂”的“白扇”方秉生“生爺”的前傭人幫忙的機會,這還算人家賣個人情給他,讓他結識巴結一下。
當然,那是幾年前,現在天翻地覆,他的地位沒有改變,但當年的“太上皇生爺”方秉生已經是屎都不如了,要倒過來叫他“餘哥”。
聞聽梁亨餘問他“五哥”的事,方秉生隻能苦笑:江湖都說講義氣,那都是胡扯蛋,還是利字當頭,而且消息非常靈通:今天你發達了,第二天你去吃飯,你就發現自己的位置往前挪了一把;像方秉生這樣,今天倒黴了,第二天,大家誰也不認識他這位“生爺”了。
“老五......咳咳,五哥挺忙的吧?我最近也忙,沒空去拜望他。”想到對方也許和老五關係非常,於是方秉生識趣的改口了稱呼。
“哦,五哥最近添了孫子,有福啊,嗬嗬,”梁亨餘“憨厚”的笑了,眯起的眼裏嘲諷的光芒一閃而過,然後他自己打斷了話題,指著台上的夔盛源說道:“聽說您現在跟著夔老板做秘書了,他可是京城裏有名的地產商,有錢有眼光還有人脈,跟著他,富貴無憂啊。”
“哈哈,承您吉言。”方秉生禮貌的笑了笑,肚裏卻是無奈:你這孫子打聽過我了,還給我來客套,套我現在人脈關係還怎麼樣吧?可惜,老子都不稀罕裝了,就落魄了能怎麼辦。
“這是在下名片,能否收下?”梁亨餘這時候扔了江湖中人的虛偽情意客套,又展現出了一位成功商人的素質:手臂一曲入懷、一閃而出、兩指間已經夾了一張鑲銀邊的名片、低頭檢查一眼、單手手指一撥、名片翻了個個、變成文字正對著方秉生胸口、另一隻手伸出變成兩手握住名片兩個角,這才恭恭敬敬的朝方秉生遞來。
方秉生接過名片低頭一看,隻見上麵印著:
“三卡土方工程公司
總經理 梁亨餘
業務:挖運土方、道路施工、清運垃圾、舊房拆除、建築材料售賃”
“好好好,三卡土方,夔先生也是讚不絕口,是十裏溝建鎮中,盛源地產的主要合作夥伴。”方秉生連連點頭,這張名片他幾年前收過一次,早不知道把這小幫會的名片扔到哪裏去了,但是現在他恭恭敬敬的在對方眼前謹慎的裝進懷裏。
梁亨餘滿意的看著對自己十分恭敬的方秉生,說道:“方先生,過幾天想請您和利仔吃頓便飯,您看可以嗎?”
“利仔也去?當然可以啊。”方秉生怔了片刻,連連答應。
“到時候我找人去通知你們。那您忙,我在七裏河那邊還有點事,先走一步。”梁亨餘對方秉生一點頭,戴上禮帽,大踏步的走出了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