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老太的臉色青白交加,衝著謝清辭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沒爹生沒娘養的東西!讀了幾年書就開始胡說八道起來了!我們家怎麼養了你這麼個血口噴人的白眼狼?”
謝清辭垂下眉睫,氣勢卻不減半分,“祖母覺得我說的話是胡說八道,大可以把龍水村各族宗老叫過來,我們好好分辨一番。”
龍老太眼神閃爍,這種事定然是不能叫各族宗老來的,若被龍水村的其他人知道自己克扣了幾個孩子的銀子,在龍水村可是要遭人唾棄的一輩子的。
她咬緊牙關,不曾想平日裏隻會死讀書的書呆子何時也變得這麼伶牙俐齒,巧言善辯?
龍老太的態度和緩下來,“就一碗肉的事情至於叫來各族宗老?怎的如此小題大做?”
龍老太深吸一口氣,撣撣身上的塵土,挺直了腰杆。
“我老了,咱們家從年前開始就已經是你二嬸管家了,銀錢的事你們找她說去。”
“可別再把克扣你們銀錢的屎盆子扣到我的腦袋上!”
龍依依沉下臉,若說龍老太還是個紙老虎,龍家二嬸簡直就是個不講理又蠻橫的潑皮無賴,要想從龍家二嬸那裏要回錢,隻能比她更能撒潑。
龍依依揚了揚下頜,“那正好,既然是二嬸開始管家了,那我正好也有事兒去找二嬸。”
龍依依轉身就向著東廂房走去,龍老太暗自鬆了一口氣,二房家的是個能言善辯的,還怕被這書呆子和
死丫頭忽悠了去?
雖這麼想著,龍老太還是不放心,她總覺得龍依依這丫頭自從落水之後好像換了個人一樣。
龍老太院落裏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杜芬芬在東廂房裏捏著手上的繡活兒也豎著耳朵聽著,聽到謝清辭說起那四十兩碎銀。
杜芬芬一下扔了手中的繡活兒,急得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心中暗自思忖,現在農戶家糧食收成都不好,糧食都得從外麵買來,他們不管家,自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幾個半大孩子隨便糊弄一下就過去了,林秀蘭也不敢和她爭辯。
至於那碗肉……那是老太太燉的,用的也是老太太的錢,關她什麼事?
這樣想著杜芬芬有了底氣,停住腳步,挺直了腰杆,門外一陣大力敲門聲,傳來龍依依的呼喊。
“二嬸,你在家嗎?”
杜芬芬打開房門,麵上帶著笑,“怎麼了依依,剛落了水怎麼不在屋裏多休息?”
不等龍依依說話,龍老太先開了口。
“二房家家的,你來與這丫頭說道說道,他們非說我克扣了老大留給他們幾個的銀錢,現在是你管家,可好好說說這錢都花到哪去了,省得平白遭人猜忌。”
二嬸杜芬芬看了一眼龍老太,麵上笑容不減,開口就是早已在心中盤算了不知道多少遍的一套說辭,就是鬧到了族長那裏,這番話也絕對挑不出毛病。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兒呢,讓你們這麼興師動眾的來
找我。”
杜芬芬轉身進屋,坐在了木桌前,倒上了一杯茶水,“你們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這過日子哪處不要錢?自你父親去世後,你身子骨不好,每月花的藥錢,冬日糧食不夠,去鎮上買的米麵……”
從初春買種子,到平時買米麵,日常開銷等,杜芬芬一方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龍老太在一旁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