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依依揚起了臉,一雙眸子在月光下閃亮亮的。

“我偏要做這世間最出類拔萃的女子,才不會被陳規教條約束著。”

謝清辭放下了手裏的竹簡,這一刻,他已經被龍依依說動了。

他默默合上了竹簡,看著龍依依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他忽然覺得自己讀的這些聖賢書也未必全然是正確的。

“長姐說得對。”

接下來的龍依依語出驚人,直言不諱道:“所以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當然也可以。”

謝清辭一下黑了臉,皺著眉頭問:“還未到就寢的時間,長姐還是不要說胡話的好。”

謝清辭拉了一下肩上的墨色長衫,推搡著龍依依,“夜深了,長姐該回自己的房裏睡覺了,總在我這裏待著算怎麼回事兒?”

龍依依被推出了簾子,她不甘心地扭頭道:“明天別忘了和我去剪枝。”

謝清辭陰沉著臉放下了簾子,把龍依依攔在了外麵。

一覺天明,龍依依這一覺睡得十分好,她早早的就出了門。

水井旁,謝清辭拿著一條水洗的掉了色的毛巾擦臉,水珠順著他的發絲滑下,看見龍依依出了門,他拿起了牆邊掛著的鐮刀,灌了一葫蘆冰涼的井水。

“這就出發!”

龍依依隨便捧了一捧清水,三兩下洗了臉也拿起了鐮刀。

兩個人快去快回,很快就把荒山上所有的果樹枝條修理完畢。

謝清辭坐在半山坡山,汗水打濕了衣衫,山風一吹帶起陣陣涼意。

龍依依早就累得直不起來腰,坐在大石頭上休息,嘴裏啃著一塊餅子。

謝清辭的眼神過去,本來想嘲諷兩句龍依依幹這點兒活兒就累得受不了了,目光在瞥到龍依依下頜線上滴落下來的汗水時,他把話憋了回去。

從隨身帶的包袱裏摸索半天,珍而重之地摸出了一顆糖球,外麵包了一層糯米紙,遞給了龍依依。

“這是什麼?”

龍依依看著顏色有些暗的球形物問道。

“前幾日去鎮上幫人抄書,府上人給的。”

龍依依接過了糖球,沒立刻吃,而是細細打量了起來,這裏的製糖工藝看起來很是落後,糖球裏還有些纖維雜質沒有清理幹淨。

她突然想到,如果自己能夠製作出更高質量的糖來,那豈不是能賣上一大筆錢。

她不缺糖吃,龍依依問謝清辭,“老三他們有嗎?”

謝清辭低下了頭,垂著眼睫,默不作聲,龍依依心中了然。

這是給她自己的。

謝清辭道:“男子漢吃什麼糖,這是給女孩子家的。”

龍依依猶豫了一下,在謝清辭期待的目光裏,她吃下了這個製作粗糙,但是卻很有心意的一顆糖。

“好啦。”龍依依站起身來拍拍衣裳上的塵土,“我們也該去家裏的水田看看了。”

龍依依昨日就想去田裏看了,隻是要做的事情太多暫時還沒騰出時間來。

謝清辭疑惑不解,“你還夢到了種田的法子?”

龍依依自豪抬頭,“我可是無所不能

。”

謝清辭心裏帶著疑惑,從前的長姐可不是這樣的,可眼前人從頭到腳和從前並無什麼不同。

日上三竿,龍依依和謝清辭一路走到了水田。

龍依依一眼望去,貧瘠的土地裏並不肥沃,田埂上荒草叢生,村民們帶著鬥笠站在田裏,一鋤頭一鋤頭地翻著地。

龍依依站在這片土地上,一時間百感交集。

土地貧瘠,土壤裏沒有營養,無論種什麼都不會豐收的。

她望著眼前辛勤勞作的人們,眼前已經有了荒年來臨時,遍地餓殍的人間慘象。

這其中勞作的便有她的娘親,她的胞弟。

就連老四許清墨這麼大的孩子都下地幫忙幹活兒翻地。

一想到他們付出的勞動成果得不到該有的回報,龍依依就於心不忍,心裏難受得很。

她手腳麻利地解下腰間水壺,脫了鞋赤腳走進田裏。

“阿娘,天氣熱了,你去樹下歇歇吧。”

林秀蘭看著龍依依過來,有些詫異,“你們怎麼來了?清辭不是說帶你去打理後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