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角門緩慢關上後許久,某出陰影才略微一動。
天際魚肚白。
藺江陵書房裏的蠟燭燃燒到底,他派出去的暗衛終於歸來,將所見所聞盡數稟告後,這位暗衛久久得不到回話,最後才大著膽子想抬頭看一眼主子,藺江陵卻在他抬眼前開口,語氣裏難辨喜怒:“派人去盯著點盛獻容,找準機會,從太子身邊將人處置了。”
他停頓片刻,似乎在想什麼:“想法子讓世子妃靜養,此事要落在王妃身上。”
暗衛匆忙低下腦袋,點頭應是。
藺江陵揮揮手,示意暗衛退下。
他看了一眼已然全亮的天際,起身前往邱氏住處。
邱氏彼時正在梳洗,準備著去給自己的婆母請安,從銅鏡裏見得藺江陵來,大喜過望:“世子可是要與妾身一道去給婆母請安?”
自從自己嫁進來,素來請安都是自己獨自去,不免形單影隻,自己婆母房中的些許眼皮子淺的女婢更是言語間多有她不受夫君寵愛之意。
如今自己的夫君恰巧在自己要去給婆母請安的時候前來,想必今日她能在那些爛蹄子麵前好生風光風光。
藺江陵看著自己已然梳洗清楚地妻子,笑了笑:“正是如此,母親每日讓你晨起請安也有一年,我尚且未陪你去過,如今是該盡一份本分。”
邱氏聞言,嬌羞無比,當即起身同藺江陵一道前去請安,淮南王妃見邱氏與自己兒子一道前來,言語間對邱氏也熱情許多,甚至頭一回請邱氏留下用早飯。
得此待遇,邱氏更是春風得意,不住給淮南王妃添菜,又不忘在淮南王妃麵前照料藺江陵,生生做出一套夫妻鶼鰈情深的架勢。
藺江陵也不反對,隻是邱氏夾給他的菜,他一口不動,隻略微喝了幾口粥。
等用飯結束,藺江陵便起身:“今日雖無朝會,但平江王府一事尚未結束,兒子還要入宮,便不多留了,還請母親1寬宥。”
淮南王妃與他客套幾句,便讓人送藺江陵出門。
藺江陵臨走前,回頭看了眼似乎相談甚歡的兩婆媳,他有些譏諷地扯動唇角。
“沈照又回了京都?”
他將探查到沈照蹤跡一事細細與天子稟告,天子高坐,語調有些玩味:“他倒是初生牛犢,分明還在生死間,就敢潛回京都,難不成京都還有什麼要緊事是他掛懷的?”
“聽聞他原先是要與江月定親?此事是真是假?”
天子意有所指。
藺江陵收斂眸光,語氣裏滿是誠摯與真心:“原先並未知曉平江王府狼子野心,加之他與江月從小一處長大,臣的母親自然就會生出結兒女親家的念頭,隻是他雖對江月動過念想,江月卻素來對他無意。”
“江月一心隻有太子。”
既然需要一個回京的理由,那他就給一個好理由。
藺江陵垂著眼睛,漫無邊際的想:不論如何,他的東西是決不能讓旁人掌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