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鼓起勇氣:“姑娘雖是主子,但要發落奴婢也要給出章程來,紅口白牙的便如此汙蔑奴婢,奴婢不服,況且奴婢並非簽了死契,姑娘也不能隨意打殺奴婢。”
“如此看來,你還真是個有本事的,牙尖嘴利得很。”裴霈轉眼望向裴江,見他神情隱有不滿,此刻便笑,“大哥哥可看清楚了?這是咱們裴家少有的丫鬟,做錯事還敢指責主子呢。”
裴江雖是君子,卻也見不得春枝如此要與主子平起平坐的做派,兩團濃墨似的眉頭皺起:“先去她屋子裏搜,若是有什麼不合規矩的,兩罪並罰,以下犯上,再加身作奴仆覬覦主家夫婿。”
他這一發話,春枝的腰先軟了大半。
裴霈含笑看一眼春枝,使了個眼色便讓漱玉帶人去搜。
不多時,漱玉便帶著一盤子物件上來。
裴霈隻是要看一眼,就被漱玉勒令半夏捂著眼睛:“別汙了姑娘清清白白的眼睛。”
看來物件還真是不能隨意見人。
裴霈被捂著眼,心底冷笑,嘴上卻嬌滴滴的:“漱玉姐姐,搜來什麼東西?我不能看,便給大哥哥看罷。”
春枝一聽此話,瘋魔般撲上來拉著漱玉裙角:“不過是我自己繡著玩的小玩意兒!閨房私物,何苦讓大爺汙了眼睛!”
漱玉冷哼,一抬腳就將春枝輕輕踢開,視線掃了眼那春、情囊,俏臉微紅:“誰家丫鬟閑來無事繡這等齷齪東西,今日還隻是姑娘讓我們搜出來,若是日後你戴著這些醃臢物走動遺落在外,大奶奶還要不要臉麵?”
裴江接過那托著髒汙的木盤,隻略微翻檢,他的臉色便陰沉如天際將來的濃雲:“你坐下這等事,還敢滿口攀咬霈姐兒以名聲威脅?”
“漱玉,去回了母親,今日就將這丫鬟打發出去,放回原籍!”
裴霈一聽裴江似是動了真火,連忙一把拉開半夏雙手,阻止道:“這可使不得!春枝方才也說了,她同嫂嫂是姊妹般的情分,如今嫂嫂不在府中,大哥哥越過嫂嫂打發了她,後日嫂嫂回來,不知其情,咱們紅口白牙的沒法分辨,倒傷了情分。”
“不如暫且將她雙手雙腳捆了,丟去柴房餓上幾日敗敗火,到時嫂嫂回來,再一五一十的同她說。”
“你眼睛少往此處看!”裴江還未來得及說好與不好,就見自家妹子一雙黑玉似得眼睛滴溜溜直往那盤中望,連忙揮袖掩住那些物件,“就按你說的辦,漱玉,帶霈霈回母親那處。”
裴江眼含威懾的看了一圈在屋內伺候著的丫鬟們:“嘴巴都閉緊些,你們姑娘的名聲若因此有一點不好,到時一並回了母親將你們發賣出去。”
這位裴家郎君自從入仕以來,積威日重,此刻發話,諸多丫鬟噤若寒蟬。
裴霈這才領著漱玉功成身退,路過春枝身側時,她含笑看著被麻布堵住口舌的春枝,嘴唇微動,無聲道。
“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