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霈來不及思考,她隻知道盛獻容與她僅一壁之隔!
那一晚的陰影與前世的恐懼潮水般襲來,她隻來得及呼喚半夏。
盛獻容伸出手去,如蟒蛇捕食般握住了裴霈飄飛衣袖,而樓下傳來落水聲:半夏已然墜入湖中。
裴霈知道,裴家的女使們為提防著主子落水無人施救的情形,大都能識水性,隻是也做不到在水中閉氣太久。
是以她見得半夏落入湖中,反而鬆了口氣。
而盛獻容死死抓住裴霈大半幅衣袖。
在此等僵持下。
裴霈的領口開始繃直,緊接著一聲脆響。
那枚四合如意的芙蓉玉紐崩開,露出大半肩頸。
盛獻容笑容玩味。
但下一秒!
“嘶啦!”
裴霈拔出發簪,決絕剛烈地一劃!
衣袖瞬間斷裂,在盛獻容的視線裏。
裴霈長發披散,衣袖飄飛如墜落蝴蝶。
他皺起眉頭探身欲追,卻生生頓住。
裴霈望著盛獻容僵硬麵孔,輕快地勾起唇角。
盛獻容怕水,是因為幼時這人被盛家郎君們惡意按在水中險些溺斃。
她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接下來,隻能祈禱青鵠盡快趕來,或者不抱希望的祈禱一下,銀翹能攔一攔盛獻容,畢竟這處鋪麵還是裴家所具。
盛獻容麵容陰沉的盯著落入水中的少女,拂袖轉身,怒氣騰騰的下樓便要往後院闖,銀翹見他孤身下來,便知這人並未得手,此刻又看他要去後院,才上前一步阻攔道:“郎君想必也已經知道此處鋪子東家是誰,鬧事也罷當真憤懣也好,此地大都是女子做工,後院也全是女眷。”
“郎君還請止步。”
她心底有些可惜:若是今日這人事成,自己再去裴家傳遞消息,到時姑娘壞了名聲自然無人敢要,娘娘的籌謀也能輕鬆些,她還有可能憑著護主有功重新回去伺候姑娘。
隻是可惜這人未能成事。
盛獻容麵孔陰沉的盯著眼前這個女掌櫃,欲要動怒,卻被一隻手按在肩頭。
“盛大人今日好興致,怎不去東宮辦差,可是太子給假?”
藺江陵含笑按住盛獻容肩膀。
盛獻容回頭,看了眼藺江陵衣擺上沾著的煙塵:“淮南世子看起來並非有閑情逸致的樣子,難不成是匆匆趕來特地為人解圍?衣裳都髒了,怎也不去更換一二?”
“我來此地,無非是內子這些日子胃口不佳,聽聞此處糕點可口,特來采買一二,盛大人在此地對何人發難,倒需要我來解圍?”
藺江陵輕飄飄將問題丟了回去,盛獻容表情一沉,哼笑道:“不過是故人相識,不勞煩世子擔憂,世子若是要買什麼,還是去同掌櫃說,在下愛莫能助。”
“我來,是為了采買蓮花酥與龍井茶酥二樣。”藺江陵鬆開盛獻容的手,“這二色點心,我知掌櫃做不得主。”
“但很是不巧,我與此處東家相熟,方才盛大人似乎也要采買這兩樣點心?”
盛獻容瞳孔微縮,讀出了藺江陵的言外之意。
淮南王府一直有人盯著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