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語裏的狠意不似作偽,春枝當即出了一身冷汗,不要命似的拔足狂奔,半夏看著春枝遠去,問道:“姑娘,處置還是不處置?”
“犯不著處置她,沒得又惹得大嫂嫂記恨。”
“況且嬸嬸多半還在大嫂嫂那處,她這樣冒冒失失闖進去,自然有她的下場,也正好給了嬸嬸一個處置大嫂嫂那糊塗事的法子。”
裴霈意興闌珊揮揮手:“回去歇息吧,點心你與青鵠青燕兩姐妹分著吃,也別浪費了。”
她扭轉身,慢悠悠踱回院子。
春枝卻幾乎跑斷了肚腸,一路奔回院子,也顧不上通傳,徑直撞進屋子裏,一把拽住榮氏的胳膊:“你快救救我!裴家、裴家那個下作蹄子,自個兒偷人,如今卻要打死我了!”
榮氏麵露難色,心知春枝說得是誰,隻是當著自己婆母的麵,她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一個勁的向春枝使眼色,春枝卻顧不上那麼多:“你既然是她的嫂嫂,就該立威!橫豎這裴家後宅日後都是你的!”
完了……
榮氏腦子裏此刻僅剩下這麼一句話,她顫顫巍巍抬眼看了一眼裴大夫人。
果不其然,自己的婆母臉色陰沉如暴雨將傾時刻的烏雲。
“看來當真是金貴極了的大家閨秀,身邊一個陪嫁丫鬟,也比霈娘來得得臉,當著我這個做嬸嬸、做婆母的人的麵,便能說出這般狂悖之語,私下想必未少攛掇你針對霈娘,如今我還在,你便如此,日後當真掌了全家嚼用,是不是便要變著法子削減霈姐兒的吃穿用度啊?”
裴大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盞都跟著跳了三跳,儼然是動了真火,榮氏口幹舌燥,隻覺慌張。
而春枝這時才回過神來,注意到坐在一邊的裴大夫人,她連忙俯下身去磕頭:“奴婢並非有心!是真的,是真的!奴婢親耳聽見。姑娘與半夏說話,受了淮南世子送來的點心!”
“哼,焉知你不是汙蔑,如你方才那般,對霈姐兒顯然積怨已久,若是你口中對她能有什麼真話,才是有鬼。”
裴大夫人眉頭微皺,嗬斥道。
好端端的怎麼又與淮南王府那位扯上關係?如今卻已許了她自行辦事,總不好再管著。
裴大夫人暗悔,目光卻銳利如劍般落在榮氏身上,榮氏隻得叩首:“是春枝言語有失,但還請母親看在我的份上,姑且再饒她一次。”
“她是你的丫鬟,我自然不能手伸太長,隻是我問你,如此不修口德,攛掇主子行敗德之事的丫鬟,怎配為我裴家妾?”
裴大夫人見好就收,順勢否了春枝要做妾侍的可能性,榮氏張了張口,又想到方才春枝言語,才不得不頹然承認:“母親說得極是……日後兒媳會好生管教春枝。”
“但郎君那處……”
“江兒我自會勸說。”裴大夫人掃了春枝一眼,“但日後你這丫鬟再有逾越,當即提腳發賣,到時莫要怪我沒好生提醒你們主仆!”
她撂下這麼一句話,當即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