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尚宮頷首道:“今日才送過去的,想必等宋姨娘見得裴家人時,裴家那位大夫人的火氣正旺,若是宋姨娘再不檢點些,下場可不好說。”
譽王妃輕笑,提起帕子撫過鬢角:“這幾個月她一日都未曾來請安,連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主君與妾五日一同房,都敢使狐媚子的把戲勾著王爺壞了規矩,如此也怨不得我容不下她。”
老尚宮俯首稱是。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裴大夫人今早聽得采買婆子說破榮氏與宋蓁淵源時,心情便已不佳,又聽得榮氏今日又推說病重不肯來打理宴席,卻與那春枝在自己院子裏閉上門調香彈琴。
分明是故意給自己這個做婆母的人臉色看。
裴大夫人讓人叫來裴霈幫著打點席麵,轉而又將宋蓁與榮氏之前勾當說來,裴霈清點食單的手微微一頓:“想必當時春枝也見過那宋蓁了?”
“宋蓁是何等人,嬸嬸難不成不清楚?不見兔子不撒鷹,但如今雖知她得了榮家助力在譽王府裏頭與譽王妃打擂台,但卻不知春枝有什麼好處能給宋蓁的,否則宋蓁何苦冒著風險哄騙大嫂嫂讓春枝上位?”
“難道僅僅隻是為了壞了大哥哥的名聲嗎?”裴霈望著裴大夫人,又問,“嬸嬸應該也對嫂嫂瘋魔般助著春枝有所懷疑,是以這份不知是何人送來的消息,應當未出嬸嬸意料才是。”
她似乎是想到什麼,抿著嘴笑:“嬸嬸想必也未曾真因此事生氣,大半惱怒應當還是嬸嬸有錯在先,如今卻擺出架子不尊長輩,心疼大哥哥真心錯付才是。”
“當真瞞不過你這鬼靈精。”裴大夫人臉色稍霽,“當初事情一出來,我便打發漱玉去探查,也知榮氏要扶春枝上位,背後少不了那宋蓁攪、弄風雨,隻是未曾想到你大嫂嫂竟是這等扶不起的阿鬥,為著個春枝尋死覓活。”
“她若是個拎得清的,哪怕春枝母親身為她的乳母救過性命,但春枝所犯實乃大錯,也該功過相抵,她卻死不悔改,仍舊惦念著要讓春枝成了妾侍。”裴大夫人頗有些頭疼的皺起眉頭,“這幾日你大哥哥耐著性子試圖與榮氏重修舊好,誰知榮氏非但不知悔改,還一門心思讓春枝伏侍你大哥哥,前幾日,正沐浴時,那榮氏便放了春枝進去,將你大哥哥嚇得活似見了黃鼠狼的母雞。”
裴霈被自家大嬸嬸這個比喻逗笑,光是一想到自家大哥哥那張素來持重沉穩的臉上露出那等驚慌神色,她便忍不住發笑,正待再與裴大夫人探討如何轄製春枝時,漱玉走進門來。
“譽王帶著宋家的那位姑奶奶來了,如今點名說思念咱們姑娘,要姑娘出去見人呢。”
宋蓁要見自己?這又是打著什麼主意?一個譽王可不足以讓宋蓁在裴家的府邸裏放肆撒野啊。
裴霈若有所思,起身跟著漱玉一道往客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