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變(2 / 2)

往日裏榮氏倒也知情識趣的離開,但今日她卻親自挽起衣袖替裴江磨墨,裴江如今見不得她,隻得放下書卷:“這等活計自然有書童小廝,你不必如此,早些去歇息吧。”

榮氏聽得此話,便紅了眼圈,自顧自坐在裴江身側矮榻上抹眼淚:“妾身自知原先糊塗,冒犯了妹妹,又傷了婆母的心,更是險些壞了郎君名聲,但妾身也是一心一喜為著郎君好,郎君為何遲遲不肯寬宥妾身?”

“夫妻本不該有白日愁……”

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滾,不多時便在裙上浸出一大團深色,裴江冷冷盯著她看,心腸愈發冷硬:若是自己這個妻子當真知道有錯,當初就不會對霈娘與母親說出那番話,更不會將自己的名聲拿來威脅母親。

如今這般作態,無非是做錯了事又不想吃下苦果罷了。

裴江一時間心情酸澀:他至今還記得新婚夜時掀開蓋頭的那瞬間心動。

但如今短短兩年有餘,自己再看這張麵孔,卻已生出厭煩。

他伸手放下書卷,卻沒起身幫榮氏擦拭眼淚:“你說的也沒錯,當日霈娘確實是有些逾越了。”

聽得丈夫也如此支持自己,榮氏的唇角抑製不住地翹起。

而她這副暗自竊喜的姿態落在裴江眼裏,教他愈發心寒,隻是嘴上仍舊不露出半分:“這些日子也絕非我不肯親近你,實在是朝政繁忙,加之我才入官場,正是要緊時候,若是能盡快為你掙個誥命來,也是榮耀事。”

心愛的丈夫如此言語,榮氏自然心花怒放,當即也不再糾纏裴江,柔情蜜意地又叮囑幾句讓裴江務必喝湯,便親自幫裴江關上房門。

裴江嘴角沉下,端起湯碗便將這碗羹湯盡數賞給小廝:“去請父親來。”

他既然後宅難以處置,索性將心思盡數放在前朝。

欺辱霈娘之仇,自然應加倍償還。

裴江書房的燈亮到了月掛中天的時候,待到他書房熄燈,裴家便掠出幾道黑影,直奔京兆府專門停屍的義莊:盛獻容舅父與表弟的屍體剛剛下葬不久,雖然燒得麵目全非,但死人未必不能說話。

這些從裴家裏掠出的人影在幽幽月色裏當即開始挖掘土地。

隨著令人牙酸的碰撞聲響起,兩具已然腐爛的屍體展露在森冷的月光下。

為首的黑衣人摸出油膏擦在人中,俯下身去翻檢時不時鑽出肥胖蛆蟲的身體。

他的手指觸碰著腰腹部與胸腔的骨頭,摩挲著所有細微的痕跡。

直到他摸到腰椎處的骨頭,才抽離手掌:“有刀劍刮擦痕跡,位置應當是從正麵貫穿整個腰腹,刺破髒器,盛大人當時下手下得急切,位置未曾尋好。”

“有這份證據,便可交差了。”

他擦了擦手,又用油膏塗抹整個手掌來中和氣味:“辛苦點,把這東西處理幹淨帶走,隻要骨頭,別傷著痕跡即可。”

在場眾人應是,正待收拾時,陰影裏卻又轉出一幫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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