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寶家的聽來婆子罵的髒,當即拉下臉來去堵嘴:“你個不知死活的老貨!屋子裏那位的耳朵尊貴著呢,混說什麼東西,汙了貴人的耳朵,你擔不擔待得起?”
這話不說還好,一出口,那來婆子便不管不顧往屋子裏衝,嘴裏也嚷嚷個不停:“你年前收了這老潑皮的東西,打量大家夥都是瞎子不知道呢?上回繡品也是,分明是這個老賤婦自己鬧著讓人給她端茶遞水才壞了事,你倒好罰你娘我的月例銀子?平日裏好性兒不與你們計較,如今倒騎到我頭上來屙屎了?”
“趕巧今日姑娘在,我倒要看看姑娘是個什麼說法!”
外頭一片鬧哄哄的,裴霈原本也沒聽清到底是個什麼事,等來婆子撞開房門闖將進來,她才聽得出一點風聲,眼神當即就往王進寶家的媳婦臉上落:這媳婦慌慌張張,尚且沒來得及遮掩。
裴霈才吃了一口茶,隻覺滿口留香,見得有人撞進來,當即就合上茶碗,使了個眼色給半夏,半夏順勢下榻,看似攙扶實則阻攔的拉著王進寶家媳婦的胳膊:“老姐姐莫要生氣,這來婆子不識好心,非要鬧到姑娘跟前,您是大夫人用熟了的老人,怎也不能汙蔑您,姑且讓姑娘聽她說上一說,也不礙事的。”
王進寶家的媳婦有苦說不出,隻能眼睜睜看著來婆子披頭散發地衝到主子跟前。
裴霈倒還鎮定,垂下眼看著來婆子:“你剛才說王進寶家的收了賄賂,是真是假?還有那繡品的事,你今兒過來又是為的什麼?”
來婆子一聽,便知這小主子尚且不曉得那點兒女官司,當即一五一十的說了,又恨恨道:“無非是因春枝攀上高枝開了這個頭,幾個小丫頭片子心思浮動,但我家閨女卻向來老實,年前早就回了大夫人,等今兒年一過,便放出去配她表哥,可恨這滿嘴爛瘡的下作婆子,自個兒的兒子爛褲襠,欺負我家姑娘不成,便滿嘴噴糞,渾說我家有心攀高枝,要學大奶奶那處的春枝。”
裴霈眸光一斂:雖然早就知道春枝被收用這事瞞不過去,但未曾想到這個口子一開,卻鬧出這種事來。
不過現下要緊的反倒不是春枝這事的餘波,而是這位內院管家之一收受賄賂的事。
裴霈目光往王進寶家的媳婦身上落:“方才來婆子說的話您也聽著了,我年紀小,有些事倒真要問問您,當初壞了繡品的事,您是怎麼處置的?且先說說。”她又一揚聲,“半夏,去請抱琴姐姐到針線房問上一問。”
她又掃了眼碗中茶湯,但見顏色翠碧如千峰,心裏頭便先有了計較。
王進寶家的媳婦聽裴霈如此口風,便知是要徹查,她忍不住剜了來婆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