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鈺總是覺得二師兄對小師妹怪怪的。
大師兄有自己的一套做人標準，所以對著小師妹不會有什麼親親抱抱的動作；師尊自然還是隨心所欲，況且這還是他的親生女兒，有空就把人黏在自己的懷裏；宗門裏的其他人也個個瘋瘋癲癲的，看見舉著小鳥木雕眼睛彎彎的小師妹就好像看見什麼一樣，今天這個找師尊喝酒，那個明天找他們幾個師兄弟抽查功課，實際上個個眼睛黏小師妹身上。
嗯，雖然他也喜歡小師妹。
小師妹那麼乖，頂著師尊紮的和個鳥窩一樣的揪揪也很可愛，坐在那裏不哭不鬧睜著水潤的眼睛看著你笑，就像一塊小糕點一樣。
有時候在外麵惹事回來挨了宗主的訓回來，她也會察覺到，主動要人抱，然後把臉貼在人的臉上蹭蹭。
但是顧念之這個人就很奇怪。
平常倒是喜歡和他一起放了課來找小師妹，但是問他要不要抱又總是搖頭，就站在那裏盯著小師妹發呆。
蘇明鈺是知道顧念之妹妹的那檔子事的。
師伯他們有時候會聊起師尊往宗裏撿孩子的事情，當時他還化不了形，就貼在牆根下聽。
聽說師尊撿到二師兄的時候人基本上快死了。
“可憐孩子，怎麼在這種世道裏把那麼點的小東西拉扯大？災星災星，那些家夥自己一點不順就栽到無辜的孩子身上，怎麼不去查查自己是不是幹了什麼缺德事？”
路過撲蝴蝶的蘇·狐狸形態·明鈺豎起耳朵。
“有本事的，好苗子，要不是阿辭撿回來......”
誰也想不到把妹妹托付給別人家，最後回去探望的時候隻看見妹妹往火海裏走去。
顧念之是一個人去探望的，回來的時候整個人恍恍惚惚地嚇人。
蘇明鈺當時已經學會了化形，在每個長老麵前展示了一遍，然後跑去找二師兄給他展示，結果就遇見師尊斥責二師兄的場景。
“你下去陪誰？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知道。”
“此事不準再提。”
“為什麼？”
“你還問吾為什麼？！”
扒在圍牆上的蘇明鈺看見二師兄臉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念安膽子很小的，沒有哥哥陪著走黃泉路的話，她會哭的。”
那是蘇明鈺第一次看見師尊抬手給了二師兄一巴掌。
以前就算是他們合夥炸了隔壁宗門來報他們喊二師兄災星的仇，師尊也隻是笑笑，把叫人給人家修好了，在那些人敢怒不敢言的目光裏親手演示了一遍怎麼炸好看。
然後扔了二次修理的靈石和當事人師尊的一顆門牙帶著他們走了。
就算他們怎麼在外麵意氣用事，師尊也不會生氣。
他第一次看見師尊發火。
挨了一巴掌的二師兄好像回了神，抿著唇一言不發。
“念之，結束自己的生命是蠢貨才幹的事情。”
“可是師尊，仙界不能幹預凡界的事情，而且他們是大家族，我沒有能力......”
“你以後沒有麼？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蘇明鈺聞言和二師兄一樣去看臉上無波無瀾的師尊。
“你妹妹，吾會將她的魂魄保護起來。”
顧念之的眼睛一亮。
“但是生死到底不是什麼可以逆轉的事情，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