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連枝問沈念:“娘娘,為何李才人不說自己被虐打的事?”
沈念說:“她今日說了,令嬪是少不了挨一頓罰,可是明日呢?後日呢?為自己爭權益的同時得先活下來,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原本她想給李才人調個寢殿住,可是既然令嬪說了要暗中投靠自己,那麼就讓李才人繼續留在琉璃殿監視她,以防她兩麵三刀害人。
“希望李才人是個聰明的,今日娘娘把話說得很明白了。”
二人說著,已經到了琳琅殿。
依舊沒有讓人通報,沈念初次來,希望看到的是最天然的人和場景。
院裏彌漫著濃烈的藥味。
葡萄藤下兩個陶爐上正煮著藥,熱氣從砂鍋蓋上飄出來。
一個宮女從寢殿內走出來,看到後馬上要進去稟告,沈念‘噓’的手勢,婢女便連忙恭敬的立在一邊。
走進寢殿,看到一個身穿月白色長襦裙的女子正在矮榻上縫補衣服,頭上梳著整齊的單頭發髻,不帶釵環,發絲光潔一絲不苟。
聽到腳步聲,坐起來,驚訝起身行禮:“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沈念笑著走過去說:“惠妃坐著,不用起身。”
到了榻邊坐下,婢女已經端著茶水上來了。
“皇後娘娘怎麼來了,臣妾還沒準備什麼,連衣服都沒穿戴好。”
惠妃客氣的說,沈念看她眉眼分明也是個娟秀的,唯獨就是氣色寡淡,不大的年紀,眼尾卻有幾道明顯的眼紋。
“惠妃身子不好,不用折騰,本宮就是路過進來看看你。那日你送去的甜酒釀甘甜爽口,極適合夏天食用。”
惠妃坐端著說:“臣妾沒有什麼可以拿給皇後娘娘的,唯獨做甜酒釀的手藝不錯,鬥膽送了兩瓶,讓娘娘見笑了。”
沈念點點頭,關切的問:“這身子羸弱可是有什麼難治的病症?”
惠妃搖搖頭,苦澀的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身子不利索。”
沈念知惠妃是道台之女,是個名門閨秀,在李煦是王爺的時候就在府邸伺候了,難道僅僅是因為身子不好,所以才會如此低調?
“惠妃比本宮年長幾歲,本宮看到你就像看到了姐姐般親切。”
“人人都說皇後娘娘此次回宮不似四年前,今日一見果然判若兩人,想來感業寺這四年,過的艱辛。”
沈念有些感動,惠妃是第一個說皇後在感業寺過的艱辛的,可見她有個實誠的心眼。
“本宮是看過紅塵後的幡然悔悟,從前怯懦愚鈍,現如今隻想好好的存活下去。”
“皇後娘娘是個有福氣的,臣妾一直有句話想講給娘娘,凡人為事所累,源自單用了眼睛看。臣妾無緣再獲恩澤,隻記得皇上雖是帝王,卻是個難得見的潔身自好之人,王府那會兒尤其是如此。”
沈念含笑點頭稱是,心裏卻迷糊,這話什麼意思呢?有點深奧。李煦是個明君,不荒淫無度,這點她是知道的,但為何會提起在王府時?
二人寒暄了會兒,沈念告辭。
“恭送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回到坤寧宮,沈念還在發呆。
連枝說:“奴婢從前聽宮裏的老人說,惠妃娘娘從前被人灌過紅花,所以才毀了身子。”
“什麼?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