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對動亂有了近距離認識是有一天上午在她去副食品店的路上。她正走到玉瓶胡同,一群意氣風發的紅衛兵們騎著自行車呼嘯而來。他們穿著綠軍裝,裏麵是白襯衫,戴著紅色的袖標,紮著腰帶。帶頭的是一個男青年。他叫開門,好像和裏麵的人還認識,還笑嘻嘻地打招呼呢!其餘的人跟在後麵呼啦啦就都衝進去了。

“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他們喊著,裏麵有人在阻攔,有人被踹倒在地。

幾個人把裏麵的一個男的一個女的押出來。讓他們跪在自己家門口。那個女的還穿著旗袍,想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呢,一個紅衛兵拿著理發推子把那個男的頭發剃的參差不齊,旁觀的街坊有不忍直麵的,有起哄大笑的。

另一些人在家裏吆吆喝喝,翻箱倒櫃,一箱一箱的東西從屋裏拖出來,倒在院子裏。衣服被褥都被倒在地上。

有一個女孩從裏麵出來,拿著一些首飾,綢緞衣服,給那個女的掛在脖子上,堆在頭上。那個女的想推開。這個女孩舉起槍指著她的頭對她說:“別動!” 然後扣動扳機。卡塔一聲,那個女的身子一歪就暈倒了。那個男的在大叫,周圍圍觀的人也尖叫起來。那個男的趴在那個女的身上嗚嗚地哭,過了一會聲音平息下來,那個女的也醒來,大家才發現,原來那個女孩拿的是支空槍。

好在這場荒誕又屈辱的抄家很快就結束了。革命小將們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他們應該是找到了貴重物品,拎著幾個箱子就走了。暫時也沒再找那一男一女的麻煩。那一男一女顫顫巍巍地扶著就回家了。秦淮茹不敢看他們的眼神,也離開了。

下午柱子回家,她跟他說了上午她看到的,他也看了不少。人人都覺處境危險,有覺得自身難保的整天提心吊膽的,有失去了方向,失去理智也盲目跟著紅衛兵打砸搶的。

晨晨已經會說話了,他說話晚,已經14個月了,還隻會爸爸媽媽姑姑的叫。回家聽到晨晨的聲音,才讓秦淮茹和何雨柱感到旋渦中的短暫寧靜。

……

她中間跑回秦家村一趟,囑咐秦父,公社和大隊裏讓怎麼辦就怎麼辦,如果大隊裏說不讓養豬不讓養雞了,那咱就不養。

秦父說割尾巴這幾年陸陸續續已經有過好幾次了。隔兩年就來割一次。他們村的新規定每家隻能養最多兩頭豬,3隻雞。從前年她大嫂生了一個小女孩的時候,他已經把大哥二哥給名義上分家了。所以他們一大家可以養6頭豬,9隻雞。

她二嫂又懷孕了,秦家人丁興旺啊!目前這個運動對秦家村影響不大。而且秦父還挺精明的嘛。

……

67年的春節也不放假了,春節也被革命了。

3月份,軋鋼廠成立了革命委員會。李德勝和許大茂為革委會主任和副主任。劉海中也如願以償當上了革委會的一個小隊長。

革命委員會發布公告:革命委員會接管軋鋼廠的一切領導權。解散以楊誌強為廠長的原廠委,廢除他們的一切權利。

廠裏的宣傳科廣播站被革委會全麵接管。

楊廠長大權旁落,現在在接受人民群眾監督勞動。

她讓柱子時不時地去看看大領導。據柱子說大領導也在家賦閑。

她有想過自己空間裏有一些書,或許通過獻上某本書讓某個技術大幅度提高讓大領導能躲躲風頭。可是現實的情況是沒有人關心生產了,工廠都停工了。技術部門是被批鬥的重災區,技術人員工程師們人人自危,獻上的書又有誰會去鑽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