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深呼吸，別怕！”
四周有水管滴水的聲音，空氣裏黏膩著一股潮濕的黴味。
這一是間早就無人居住的房間，隻有一張柔軟的床，而蘇然就躺在上麵。
她的意識模糊不清，迷亂間手碰到一個堅挺的東西，下一刻手被移開牢牢握住。
麵前的男人非常熟悉，可她現在不能把眼睛完全睜開，隻能憑借最後一絲意識強行讓自己開口：“……是……是誰？”
她渾身酸痛，隻能依稀記得剛剛結束一場戰鬥，而且還是在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情況下。
那場襲擊讓她耳鳴了很久，再次醒來時被蒙著眼睛，然後就被人抱起。
“……唔……”
脖子瘀傷的地方突然被人輕吻了吻。
她的手腕也很疼，被繩子勒出的疼痛越來越清晰，但她沒辦法動彈。
麵前的男人救了她，將她從火海裏搶了出來。
忽然，她聽到男人柔聲道：“然然，我愛你。”
——
四個月前。
街道潮濕，空氣粘膩，一條狹長的小巷子內發出陣陣嗚咽與求饒聲。
巷尾的女生撿起一支香煙把玩，在昏暗的環境裏半倚著牆麵。
零星的紅暈開在一張略顯雪白的臉上，她轉頭看著巷子裏揮拳的三個男生，又隨意瞥了眼地上抱頭蜷曲的身影。
“行了，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你們收著點。”
女生輕柔的聲音與地上哭泣的男音形成對比。
地上的男人朝著這聲溫柔爬著過去，“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是故意要把那碗豆腐腦潑過去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蘇然嫌棄地把煙踩在地上，雙手插兜，朦朧的黑夜灑在她的身上，讓方才那份散落的溫柔驟然變得冷漠無情。
“為了插個隊，你他媽至於嗎？！豆腐腦潑了老子一臉！”於流暴躁又踢了男人一腳。
他們四人晚上在小吃街吃飯，早就聽說寧大三公裏外的小吃街有家豆腐腦很受歡迎，特意挑了個涼爽的秋夜過去。哪知，於流排了半個小時隊，突然被人橫插一腳，對方還趾高氣昂的罵爹罵娘。
本來，四人覺得吃個飯是開心的事，插隊就插隊唄，能吃上就行，結果那人看於流剛才氣焰蠻橫也是不服氣，居然將買好的豆腐腦直接潑了過去。
“然姐，要不要砸了他一根手指？”吳濤最厭煩插隊這種事，剛才就屬他打得最狠。
蘇然拍了拍後背的灰，柔聲道：“不至於，給他個教訓就行。”
她站在巷子尾端拐角，又隱身在暗色裏，如果不是穿了件香檳色外套，很難從街道上看見她。
於流被潑很不開心，這幾天他那小女朋友和他鬧分手，這次更生氣，一身壞情緒想發泄正愁沒個出口，地上的男人算是撞槍口了。
“要不，我們給他扔在路邊，這兒也沒個路燈，一時半會兒沒人發現他，他會不會……”嚴啟心腸軟些，擔憂道。
於流：“怕啥？這種人就得吃個教訓！”
說完，於流和吳濤又忍不住揮拳，突然，刺眼得手電筒光照過來，晃得他們眼疼。
“你們幾個？！幹嘛呢！”
是巡邏的片警。
刺眼的燈慢慢靠近。
“怎麼回事？！”警察問。
於流踢了地上的男生一腳，男生還能站起來，隻是那張臉淤青淤青的，半張臉都腫了。
嚴啟：“我們路過，看見這人倒地上就看看。”
警察冷哼：“別想唬我！人是不是你們打的？”
於流性子直爽：“是！怎麼了？”
警察：“還挺橫！全都帶走！”
巡邏的三個警察，其中兩個攙扶被打的男生，拿燈的那個忽然覺得拐角還有個身影。
“你是不是參與了？”警察照過去，嚴肅地問蘇然
蘇然用手遮光，淡然一笑：“警察叔叔，你覺得呢？”
“別廢話！你也去警察局！還叔叔……套什麼近乎！”
吳濤嬉皮笑臉：“警察哥哥，她問路的，你抓人家小姑娘幹嘛？”
於流和嚴啟也說不認識蘇然。
“問路的？那就是目擊者！別給我笑嗬嗬。”警察道。
於流三人不是第一次到警察局，而蘇然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