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德拉小姐。”勞倫蒂烏往後退了一步,將自己的袍角遮了遮,“您把灰塵全都弄到我的身上了。”

蔓德拉眉頭一皺,嘴角下撇,“你自己不會躲遠點嗎?你比阿赫茉妮還要討人厭的多,毛臉狐狸,不要在我這裏露出那樣惡心的笑容,你最好祈禱自己和那些貴族沒有關係,不然我的石柱第一個就會穿過你的身體。”

勞倫蒂烏捂住嘴,“好可怕啊,蔓德拉小姐。”

蔓德拉沒再理他,對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的深池士兵說:“那個叛徒呢?領袖什麼時候能到?”

她十分不耐煩,甚至沒有等到士兵回答,又說:“好了我知道了,就是那個女人對吧?”

小丘郡某一個小廣場上擠滿了深池的士兵,他們的中間圍著一個穿著農婦裙裝的女人,她抱著手臂,顫抖著跪在正中央。

士兵們將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謾罵不絕於耳。

首領拉芙希妮站在一邊安靜地看著。

蔓德拉嗤笑,“看啊,我們的領袖又在原地站著什麼都不做,她有那麼多空閑時間怎麼想不到為我們分擔一點工作?殺個人都磨磨唧唧,深池什麼時候……”

她說到這裏,突然瞥了一眼勞倫蒂烏,這個男人還是在微笑。他到底不是阿赫茉妮,蔓德拉不清楚這人是什麼態度,自覺失言,略過了這個話題。

她徑直走到人群當中,深池為她讓路。她看著拉芙希妮,說:“什麼時候能開始?”

拉芙希妮終於像回過神一樣看向他們,說:“現在就可以了。”

蔓德拉那張有點神經質的臉稍微緩和了一點點,隨後又原形畢露,“那就趕快,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浪費。”

拉芙希妮點頭,站到了農婦的麵前。

“你是深池的叛徒。”她說,“為什麼要將我們的情報告訴維多利亞的軍人?”

蔓德拉小聲嘖了一聲,就差翻白眼了,但是她克製住,多走了兩步——她怕自己沒忍住,一個法術替首領把人殺了。

再等等,再等等,這是領袖的命令,她可以完成的。

農婦被扣在地上,刀劍壓在她的脖子上,讓她跪在地上不敢移動分毫。但是這個時候,聽見了她的聲音,農婦還是抬起頭,“是你,你就是他們說的那個……會為塔拉人帶來改變的人。”

她的眼中布滿了血絲,隨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說:“可是你們給這座城市帶來了什麼?”

拉芙希妮保持沉默,沒有說話。

蔓德拉就聽了這麼兩句,有點不耐煩了。

勞倫蒂烏摸了摸自己的毛臉,饒有興致地觀察蔓德拉的神態。

這個時候深池的首領在說什麼已經無所謂了,深池的事情他實際上並不是很關心,他感興趣的隻有愛布拉娜而已,其他不過是一些附加的樂趣罷了。

而蔓德拉頂多算的上一個開胃小菜。

“真是個急性子的小姐。”勞倫蒂烏站在人群外嬉笑著對藏在暗處的阿赫茉妮說,“實在有趣,她究竟對我們的領袖抱有怎樣的情感?以至於連她的血親都要嫉妒?”

阿赫茉妮不意外他發現了自己,攤手回答道:“不知道啊。”

勞倫蒂烏哀歎,“看來我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

阿赫茉妮:“……”

阿赫茉妮:“你來真的?”

阿赫茉妮作為深池裏為數不多有腦子的副官,聽聞勞倫蒂烏因為對領袖示愛博得了她的歡心才特批加入深池這件事是一個字都不信的——開什麼玩笑,愛布拉娜可以是暴君,可以是神經病,但她不可能是昏君和戀愛腦。

表麵上是這樣,說不定這人有什麼不好公開的身份或者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才用這種拙劣的方式混進來,愛布拉娜不過是將計就計,等到養肥了再殺。

“什麼真不真的?”勞倫蒂烏說,“雖然我葷素不忌,名聲不太好,但我潔身自好,從來沒有同時和多個曖昧對象發生過脖子以下的關係!”

誰問你這個了?

我什麼時候問你這個了?

阿赫茉妮額角一跳一跳的,真的很想轉身就走,但是她還沒試探出什麼名堂就被惡心走,總覺得輸了,於是硬著頭皮站在原地。

“哎呀。”

勞倫蒂烏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因為農婦已經死了,拉芙希妮用火焰燒死了她——不過勞倫蒂烏看得分明,蔓德拉明明也在背後做小動作,如果不是那火燒得夠旺,她的石柱就從人的心口穿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