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謝了八載,阿淵在古道寺也待了將近八年。
阿淵此刻坐在池塘邊扯著富貴蓮的花瓣,眼裏有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說好他20歲行冠禮的時候重新修煉成人的呢?
今年他都21歲了,南黛一點變化都沒有。
阿淵如墨的長發披在身後,隻用簡單的發帶綁著。
他已經還俗一年了,頭發都刷刷的像韭菜一樣瘋狂生長到了腰間,還是沒有等到南黛修煉成人。
當初他哭著鬧著不想在古道寺當小和尚,現在他哭著鬧著在古道寺當小和尚。
玄真大師好幾次都委婉的勸阿淵還俗離開古道寺……
玄真大師和武聖令狐言是阿淵在古道寺的兩位師傅,一文一武。
“你倒是變回去啊……說好我行冠禮的時候,變成人當我媳婦的!”阿淵盯著南黛一臉怨氣。
“摒塵,該走了……”玄真大師叫住他,又攆人了。
阿淵隻好回房收拾好包裹,裏麵有玄真大師和令狐言送他的金銀細軟和各種瓶瓶罐罐的療傷神藥。
如今的阿淵長成了一副妖孽邪魅的模樣,兩眉如峰,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直勾勾的望著人,眼尾泛著媚,朱唇齒白,膚白如雪,一眼難忘。
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瘦弱髒兮兮的小孩了。
“就此別過,兩位師父。”阿淵跨過古道寺的門檻,把眼中的落寞和不舍遮掩住,就這樣一步三回頭走了。
阿淵走遠,令狐言無奈問道:“哎,神算子你真的不與阿淵相認嗎?”
玄真大師的禪房裏神算子扯掉臉上的麵皮,病弱的臉上沒有幾分血色,嘴唇發白,咳出兩口黑血來。
“我這把老頭子能活多久啊?……讓那小子知道再給我送葬嗎?”
“莫要因為我誤了大家的事……”
“就不見了吧……”
阿淵好好的就好。
阿淵要是看見神算子,一眼就能認出這就是從小養著他三天餓兩頓的老乞丐。
老乞丐缺衣少食對生活的品質一向要求不高,憑著出神入化的神算和醫術在江湖出名。
當初算到阿淵此劫難,拚了半條命才將阿淵護著長大,他自己的仇家也挺多的,阿淵跟著他一向都是缺衣少食,三天餓兩頓。
令狐言抱著懷中的大刀在旁邊一言不發,他是江湖第一殺手,本是不願參與皇家爭鬥之中的,是老乞丐三顧茅廬請他過來的。
玄真大師盤算著自己的佛珠,為神算子倒上一杯藥酒,發出一聲驚歎。
“何苦……”
神算子一口悶聲喝掉,身子也漸漸的有了一些暖意,“就求這傻小子平安就好……”
苦不苦的不重要,他這糟老頭子也活不了多久。
令狐言和玄真大師皺著眉頭沒說話。
流落民間的大皇子又怎麼可能卷入朝城風雲之中獨善其身啊。
“這池裏的富貴蓮呢?小師父。”
一位走南闖北的大商人疑惑向旁邊掃地的小師傅問道。
他有些迷信,每次行商都要拜拜古道寺裏的富貴蓮,好保佑他通商順利。
這怎麼沒有啦?
掃地的小師父一臉平靜的說:“摒塵師兄還俗帶走了。”
周圍的幾個小師父也都見怪不怪,摒塵師兄特別珍惜這池中的富貴蓮,平日裏連他們都不準多看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