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她誤會,紅秀忙解釋,“奴婢說的是補身子的湯藥。”

先前她是日夜都與湯藥作陪,現在一想起那味道就反感,這會兒又沒生病,她是瘋了才會去喝。

錦虞嫌惡地抿了下唇,沒當回事,“不用了。”

……

校場高牆外,一麵赤金色帥旗獵獵飛舞。

精銳鐵騎雖不過三千,聲勢卻要比千軍萬馬更為磅礴浩蕩。

隊首,池衍一襲銀紋戰甲,挽韁馭於烏驪之上,衣袍逆風而揚。

眾騎兵皆肅立他身後,整裝待發。

旁側的蘇湛羽亦是一身甲胄,他勒馬往前兩步,“景雲。”

池衍側首,投去視線,見他一臉難色,平心靜氣等他言語。

遲疑良久,蘇湛羽方才開口:“那姑娘……你當真要讓她隻身進臨淮去?”

綻破薄雲的暖光照拂在銀鎧上,襯得那張俊容諱莫如深。

池衍目光不避不讓,神色從容:“我自有分寸。”

他貫有原則,蘇湛羽再清楚不過。

且他並非喜好女色之人,而今卻破例留女子在軍中,這姑娘的身份,蘇湛羽自會生疑。

何況那日和她匆匆一瞥而過後,他便莫名心生情愫。

昨夜頭痛欲裂,恍惚記起一些事情,是和她的,卻又分明不屬於他的記憶。

睡夢裏更是如斯荒誕,夢到自己對她見之難忘,腆著臉求來一樁婚約。

夢醒後,蘇湛羽是百感交錯。

一麵是他深知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卻又對他的女人動了肮髒的念想,豈是君子所為。

可另一麵,他又無法抑製地被那表姑娘吸引,夢裏夢外皆如是。

故而一早,他便命人去查探她的身份。

他想知道,她究竟是何許人也。

這大抵是蘇湛羽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背著池衍暗中行事。

一向溫文和悅的臉上,浮泛愁色,蘇湛羽正想說什麽,不遠處忽然傳來動靜。

一輛華貴的馬車駛來,在城牆邊穩穩停靠。

探出一隻玉白的手掀開繡簾,車中之人移步而下。

雙腳落地方站穩,錦虞便是一怔。

眼前這千匹精悍戰馬之上,盡是戎裝煥發的男兒,她一女子突然出現在此,似乎太過格格不入。

直到元青跑來引她過去,錦虞才回過神。

池衍居高臨下,笑望著一步步走至他馬下的小姑娘。

她今日妝容簡單,胭脂淺淡得幾不可見,發間也隻別了一支白玉簪,但卻頗有天然去雕飾的明美。

待她站定,池衍略一挑眉:“總算舍得起床了?大家都在等你。”

錦虞愣了愣,隨即惱羞地瞪他一眼,這麽多人在呢,就這樣詆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