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虞呼吸驟然一緊,下一刻便被他用力抱緊。

蘇湛羽急促喘息:“我不想,再和你做有名無實的夫妻了。”

“你……你放開!”

不顧她反抗,蘇湛羽收緊雙臂,眼底暗暗泛紅:“笙笙,我可以不計較,你忘了他,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好嗎?”

兩相僵持,聽罷,錦虞慢慢放棄了掙紮。

她麵若止水,冷下聲色:“知道又如何?”

明美的杏眸中隻剩寒意,“你書房的東西,我都看到了。”

那時,他的臉上,喜怒悲歡,難辨神情。

……

仿佛破璧毀珪,夢境忽而一碎,滿目裂痕。

一霎驚醒,蘇湛羽猛然坐起,急急喘了好半晌,才從夢中緩過來。

臉色慘白,額間冷汗細細密密。

睡前日頭方落,醒來屋內已是黯然一片,隻有月影傾瀉而入,流過淡淡的光。

蘇湛羽扶額,深鎖著眉。

白日在汀蘭苑,在她麵前突然毫無預兆想起那麽多過往,他便險些失控。

誰知,眼下再又透透徹徹夢了一回。

心間驀然苦痛難忍,他披衣下榻,出了屋。

墨陵正候在門外,見他歇好了,立刻恭敬呈上一封書信:“世子爺,這是謝統領方才暗中派人送來的。”

蘇湛羽沉默一瞬,抬手接過。

借著廊間鑲玉壁燈的清光,折開信紙,垂眸淺掠了一眼。

見他眉頭漸漸擰起,墨陵問道:“世子爺,可是出了什麽事?”

蘇湛羽將信一合,冷下了眸光:“謝懷安倒是會審時度勢,招惹了景雲,還知道投奔尉遲亓保命。”

不過昨夜尋了他一回,今日便幫著尉遲亓來拉攏豫親王府了。

聽得此話,墨陵多少也能猜出信中所言,畢竟尉遲亓盯著王府不是一日兩日了。

墨陵扶劍詢問:“需屬下如何回復?”

啟唇欲言,蘇湛羽卻又忽然頓住,眸心動了動。

他沉思半晌,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擺了擺手,抬步走出了西苑。

西苑與汀蘭苑正好相鄰,通過花木疏影之下的兩扇月洞門,遠遠就能望見對麵庭園一角。

便如同現在,一眼望出去,蘇湛羽就清清楚楚地看到碧水湖邊,那兩人的身影。

他生生頓了足,望著那處,眸色漸邃。

良久。

蘇湛羽自語般,低沉著聲:“佛經上說,生死相續,常住真心,故有輪轉。”

微默片刻,他忽然垂眸,唇邊泛出苦笑:“墨陵,你說這世間,當真有輪回嗎?”

他莫名這般,墨陵一瞬愕然,張張嘴,卻又不知說什麽。

蘇湛羽似乎也並非是要聽他回答,低斂的眸中,所生情緒讓人難以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