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雲騎行動隱秘,蘇湛羽仍知曉。
不過池衍並不意外,畢竟豫親王府的眼線遍布各地。
高牆迎風,一片耀眼金光下。
他挺拔的身姿恍如修竹,於風霜之中高傲而立,逼人奪目。
千萬縷天光破雲灑照,斂映著那雙淺褐瞳眸,銳利之色仿佛無人能看透。
漠然半晌,池衍沉聲:“不必回,我自有打算。”
他看也不看,元佑感到意外。
不過馬上便點頭,收起來。
其實從永州半道折回那時起,他就覺得,將軍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了,卻說不上是哪裏。
和從前想比,他顯然手段冷厲果決了不少,可對他們又似乎多了些人情味。
雖說以前也待他們極好,隻是麵上不表露。
知道他疼痛全都埋藏心底,從不言說,比如五年前先帝駕崩。
元佑略一沉吟,道:“將軍,無論你不做什麽決定,兄弟們這輩子都跟著你!”
這輩子……
池衍淡薄的神情掠過一絲動容。
這輩子,他確實有許多事要做。
回眸睨了身後那人一眼,他凝結眼底的陰鬱慢慢散開了些。
池衍淡淡揚唇:“等事情過去,早點挑個日子,給你辦婚宴。”
說罷,他不急不徐越過身,負手步下高城。
元佑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欣喜若狂地跟上去,“將軍,你不是在誆我吧!”
*
昭純宮。
錦虞醒來的時候,殿裏隻有她一人,雖說天已亮了,但那人不在,她突然就沒了睡意。
坐起身,便看到枕畔靜靜疊著衣物。
還有一件水紅色肚兜。
流光錦,係結的。
驀然間就緋紅了臉。
是他翻箱倒櫃,去給她找出來的麽……
唇邊拂過一縷自己都無意識的笑意。
錦虞將衣裳穿上,梳洗好後,打開殿門走了出去。
那人給她拿的,是一套金絲繡線的暖白錦裙。
宮奴為她備的裙裳素來紅的居多,她倒還是第一次穿雪色的衣裳。
卻是莫名喜歡。
這種感覺,似乎……她本就該這麽穿。
池衍怕再嚇著她,便遣退了她寢殿外的守兵。
且王城之中皆已是赤雲騎勢力範圍,並無危險。
昭純宮的景色,與戰事發生前別無二致。
寒梅盛綻,漫香浮盈,浮橋砌玉,恍若置身桃源。
隻是,往日這裏時常笑音如春風。
而眼下卻空蕩蕩的,靜得不聞一絲活氣。
錦虞四下望了一圈,沉寂一夜的心緒瞬間百感交集。
長睫輕顫,眼底有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