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如今情況不似從前。
錦宸眸色潛靜,沒有回答她的話。
微微肅了聲:“你知道他此趟歸楚,是要去做什麽嗎?”
錦虞若無其事一笑:“知道啊,踹了那狗皇帝嘛。”
反正元佑他們是這麽說的。
傾落的清光映著錦宸點墨的眸,熠熠深幽。
起兵謀逆造反,在她這兒,倒成了一句輕而易舉的笑言。
他難得正色和她說話,“那你知不知道,他若是敗了,會如何?”
錦虞忽而怔了一下。
方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知為何在她心裏,從始至終,對那人從未有過懷疑。
心中似有熟悉的感覺一閃而過。
錦虞抿唇,聲音含著一絲執拗:“他不會敗的,阿衍哥哥說了,肯定會回來。”
錦宸淡然靜坐著,眼底深似淵海。
雙眸微抬,語氣清淡:“長大了,想飛了?”
啞然一瞬,錦虞細品他神色,嬌柔下聲:“不是……”
錦宸垂下目光,折子捏在指間把玩,情緒難辨。
片刻後,他突然開口說道:“笙笙,隻要是你想的,皇兄都不反對,但現在還不行,你要真喜歡他,就耐心等著,等他君臨天下,再談此事也不遲,但他若是敗了,你覺得皇兄能看著你白白守一輩子?”
他看起來溫和一如平日,但話語間那不容悖逆的強硬,讓錦虞一時說不出任何話。
知道自己再多言也無用,錦虞便也不說了。
隻是神色有些複雜。
在宮裏的十餘年歲月,她自然明白皇兄待她最好。
饒是父王母後,都不及他半分。
這麽多年來,錦虞被他捧在掌心寵著縱著,她雖偶爾性子嬌蠻了些,但對皇兄,卻是百般依賴。
故而錦宸直截了當表了態,錦虞不言不語,心裏是已經聽著了。
而且,她和那人相識不過幾日,說是非他不可,倒也沒有。
可那一眼萬年的感覺,穿花過影般,直撞得她心神亂顫。
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
垂眸靜默了良久。
錦虞正想說什麽,突然聞得候在旁側的幼潯驚呼了聲“殿下”。
她循聲抬頭,便見那人緊閉了眸。
他眉宇間蹙痕深擰,臉色不知何時微微泛白,攥拳的指間,折子都已褶皺不堪。
顯然是在隱忍著痛楚。
錦虞神色一變,忙伸手扶住他,“皇兄——”
相比之下,幼潯立馬冷靜下來,起身,快速出了殿。
很快她便端回來一碗湯藥,似乎是隨時準備著,藥還是熱的。
“殿下。”
幼潯將湯藥遞過去,聲音緊促,動作卻很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