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直和他依偎著,才能讓她擁有安全感,心底深處才能真的安寧。

突然間,她好厭倦閉守的深宮。

但也知道,他最是一絲不苟,不將朝中事宜一應交接妥當,是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的。

可錦虞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

蘇湛羽被墨陵慌忙背回豫親王府後,早已命在旦夕。

京都城內最好的大夫輪番診治。

王府中所有人都日夜不眠,急得焦頭爛額,可蘇湛羽自己卻似萬念俱灰,全然沒有生還的欲望。

至於世子爺那日在皇宮遇到了什麽。

豫親王麵色深靜,除卻詢問病況,其他隻字不提。

故而府裏的下人自然也是無人敢問。

蘇湛羽吊著一口氣,昏迷在床多日。

好幾次險些踏進鬼門關,最終還是如無垠浮萍,撿回了一條性命。

即便如此,他終日躺在床上。

心灰意冷,鬱鬱寡歡,與死無異。

這麽多日,豫親王隻從墨陵口中聽聞他情況。

終於在那夜,踏入了蘇湛羽的苑。

推門進屋,一盞燭火靜淡黯然。

豫親王輕步而入,負手到床前站定,而蘇湛羽雙唇泛白,麵無血色,閉著眼不知是否已睡著。

良久之後,豫親王慢慢坐到床邊。

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他才低緩道:“羽兒,從小爹便教你,人最重要的是誌氣和底線,便是成兵淪卒,亦不可被私利障目。”

側眸看了他一眼,依稀低歎。

“爹知你一直都是聽話的孩子,然人非聖賢,有過承擔便是,男兒在世,最不可忘卻的就是責任,敢作敢當,而不是做逃避的懦夫。”

對外他是秉正無私的豫親王。

對內,他也隻是個孩子的父親,見兒子如此,到底也是心疼。

拍了拍蘇湛羽搭在被褥外的手背。

知道他一時不願說話,豫親王輕聲道:“你犯了錯,爹會嚴懲不貸,絕不包庇,但哪怕你罪惡滔天,你也永遠是爹的兒子,永遠是我豫親王府的世子。”

說完,慢慢替他掖好錦被後,豫親王徐緩站起,無聲出了屋。

而在他轉身的那一刹。

一直靜默躺在床上的蘇湛羽,唇瓣微微顫抖著,一顆滾燙的淚珠從眼角滑落下來。

*

暮冬漸逝,初春臨來。

入眼盡是花落花開的悠遠寧靜,光色透密也撩人。

這天,日輪燦然升高,千萬縷光華破雲灑照在煥然一新的大地。

四方館竹苑。

片片修竹茂密蒼翠,微風掠過,竹葉輕輕作響。

光影斑駁下,錦虞緩步前行,雙眸微微眯攏,頗為享受陽光溫暖的疏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