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思考,她試探性地輕輕開口:“哥哥你還在嗎?”

池衍正靜坐案前處理軍務。

忽而聞得這縹緲含水的聲音,執筆的指尖頓了頓,側目朝屏風望了過去。

輕煙水霧將屏風後的光暈染得朦朦朧朧。

凝了少頃,池衍慢慢斂回目光,聽似平靜答應:“嗯。”

錦虞默默舒了一口氣。

這時,屋外陡然“轟隆”了聲。

她嚇得一激靈,驀地縮進水裏,堪堪露著粉粉嫩嫩的唇。

錦虞開始忐忑,又喚了他一聲:“……哥哥?”

聽出她聲調多了幾許不安。

池衍沉默片刻,語氣放溫和了些:“洗吧,我在。”

他這麽說了,錦虞不再磨蹭。

忙將滴水的發髻解散,開始利索地清洗起來。

小心翼翼跨出浴桶,坐到長凳上穿好衣裳。

而後錦虞又將裙擺撩到膝蓋,取過銀盤裏的瓷瓶,自己一點點將藥膏塗抹到傷口。

偶爾碰疼了,屏風後便會有低低的嘶聲,傳入男人耳中。

池衍看了眼麵前堆砌一案的軍文。

突然就莫名缺了興致。

劍眉微皺了下,索性擱下筆。

隨後,便聽得小姑娘的聲音從屏風後飄來。

輕輕柔柔的,“哥哥,我好了。”

池衍看似沉著地站起身,不急不徐走過去。

越過屏風,便見她靜靜坐在長凳邊。

沐浴過後洗淨了髒汙,幹淨清爽,一頭烏黑的濕發披散下來,尚還帶著氤氳的水氣。

將軍府中侍妾都無,自然也無姑娘的衣裳。

故而錦虞此刻穿的是他府裏婢女的淺紫色襦裙。

但再簡素的裙裳,到了她身上,便添了別樣的味道。

秀雅嬌貴,也清麗可人。

見她長發還濕著,池衍過去抱起她,走回書案邊,將她放坐到旁側,推過暖爐到她腳邊。

初春到底還是涼的。

他移了爐盆過來,錦虞瞬間便覺周身暖和了不少。

錦虞乖乖坐在案旁的軟墊上,搓了搓微涼的小手,伸近爐盆取暖。

而邊上那人也坐了回去,垂眸繼續行書,恍若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錦虞攏著濕濕的長發。

目光無意往旁邊瞟了眼,“哥哥,你在寫什麽呀?”

靜默須臾,池衍隨意敷衍了她一句。

要解釋這軍中事務,怕是一時半會兒講不清楚。

然而錦虞原本就是個耐不住的。

且對眼前的男人別有好感,這話便劈裏啪啦地停不下來。

“哥哥,你的字真好看。”

“他們都說你是戰神,特別厲害,那是不是沒人能打得過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