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扇在身前徐緩搖著,錦宸眉梢一揚:“哦?略聞其詳。”
“芽茶歸屬早茶,乃以晨露泡製而成,故而質地如何,擇泉而異,而今最好的茶底,是那天山晨間初融的泉露,隻是天山遠在至北,這才難得。”
聽罷她清柔的聲音,錦宸眉宇微凝。
似有若無輕歎一聲:“這倒是為難了,看來除非親自前去,否則是無緣品嚐了。”
幼潯莞爾而笑:“其實山泉也甚是清冽,從山巔而下,滋養百花,若是早起采摘瓣中凝露,用來製茶,也是別有風味的。”
聽起來還挺不錯,錦宸挑了挑眉。
然而他話還未來得及出口,馬車忽而劇烈顛簸了下。
連他都一個不穩往後斜去,倏地仰靠在軟墊。
更別提坐在對麵,雙膝接近相抵的姑娘了。
馬車這麽猝不及防一晃動。
幼潯全然穩不住身子,驚呼一聲,整個人驀地往前傾去。
卻是沒想到,難以把控地,直直撲進了那人懷裏。
大抵是外邊出了點意外,馬兒受了驚,一時勒止不住,馬車還在顛晃。
為免她摔下榻,在她跌過身來的那一刻,錦宸下意識攬過臂彎,牢牢摟住了她的腰。
兩人之間的氣息瞬間拉近。
幼潯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伏在了他身上。
男人英俊的麵容就在眼前極近一寸。
雙手抵著他的肩,幼潯仿佛突然忘了去呼吸。
他常作客君悅館,一來二回,其實他們也算是很熟了。
但今日之前,他們已有兩個月未見,倒是有了久別重逢的錯覺。
即便是那般,他們也從未有過任何親昵之舉。
眼下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接觸,讓幼潯瞬間心顫難安。
離得太近,姿勢太曖昧,若再低頭些許,唇都要碰到一處。
幼潯紅了臉,嚐試著想從他身上起來。
卻不知是不是馬車太顛的原因,掙紮了兩下卻是無濟於事。
怕自己冒犯到他,幼潯咬咬牙:“三、三爺……”
錦宸背靠軟墊,靜靜看著身上溫嫻而羞赧的姑娘,眼神漸漸深邃起來。
他也不知自己在做什麽,隻是在她欲起的一瞬,手臂便不由錮緊了些。
車廂分明寬敞,此刻卻仿佛甚是狹窄。
兩人的嗬氣在一方軟塌交錯纏縈,恍若有茶香裹挾情愫,浮盈入彼此的鼻息。
幼潯起不來,怕被發現雙頰異樣,偏過目光不去看他,隻在心裏祈禱著,馬車快些穩下來。
而錦宸一瞬不瞬,深凝著她。
好似有什麽在撥動著他的心跳。
那心境朦朧隱晦,又仿佛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