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頭實在是太痛了。堪嬤嬤是在容雪氏身邊的老奴,她替容雪氏管教過的人沒有三百也有一百了,她也不是沒有管教過不識好歹之人,可像秦九這樣的人,她頭一次管教!
她收複好心情,隻得道:“姑娘今日進府,是要去拜見老爺和夫人的。老爺的父母早些年便已逝去,所以姑娘隻需去祠堂上幾柱香便可……”
堪嬤嬤後麵說了些什麼,秦九並未在意。她隻在堪嬤嬤說完之後淡淡吐出三個字:知道了。
馬車裏很安靜,像被人凝住了時間。
“我不會拜見容規,他的父母我也不會去上香,所以你最好在我進入容府之前,去知會你家夫人一聲。”秦九陡然的開口嚇了堪嬤嬤一跳,而話語的內容更是讓堪嬤嬤冷汗直流。
秦九右手撐著頭,道:“慢走,不送。”
!
她這是逼著自己離開!堪嬤嬤恨恨的下了馬車。
京城——————
秦九挑起遮住車窗的簾子,在馬車裏細致的簾子觀察著這個從前隻存在於他們口中繁華的京城。
的確,和他們說的一樣,這裏的大街上沒有紅色的鮮血,也沒有麵目全非的屍體,更沒有火焰在街上肆無忌憚的燃燒。一眼望過去,這裏所有的房子都是完好無損的,這裏和遼涼雲泥之別,京城是通往天庭的繁貴之路,遼涼則是地府的黃泉之路。
歡笑聲湧入她的耳朵,她放下簾子,眼裏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厭惡。果然,她不適合來這裏,隻有遼涼才是最適合她生存的地方。
“誒,那是容府的馬車吧?”有人示意身旁的人看向街道上駕駛著的馬車。
身旁那人快速瞥了一眼,又將視線收了回來,“就是容府的馬車,算算時日,裏麵正是容夫人去荒涼之地接的女兒。”
“哈!容府這下有好戲看了!”
“相對於容府的戲,我還是想看容夫人怎麼帶自己的這個女兒去參加那些宴會,到時候她這個女兒不知道要給她丟多少的臉麵。”
又有一人插進了先前那二人的話題:“去參加宴會,容夫人可以找禮儀嬤嬤來教導自己的那個女兒。可若是她這女兒要去書院念書的話……”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可哪個不知後麵是什麼?
大華京城裏除掉皇家的皇子與公主們,所有官員家的嫡子嫡女必須要去大華開設的大華書院念書,大華書院極為森嚴,且隻有嫡子與嫡女才能去。這位姑娘雖說是容夫人的親生女兒,可她不是容尚書的親生女兒啊。故而,她若是想進書院念書,是一件極為困難之事。
“哎呀呀,到明日再看啦。”有人此時不在意的搖手,“明日不是要上朝嘛,且看到時容尚書怎樣說。”
馬車離談話聲越來越遠。
大華書院。
秦九默念了一遍這四個字,她知道,這是大華國唯一的書院,是無數寒門才子向往的地方。為何向往?其因有二。
一因:裏麵的全是貴人,若是能攀屬上其中一位,那他們便不會再為以後的日子發愁。
二因:因是官家書院,所以裏麵有不少孤跡,而這些孤跡在世上其他地方是找不到的。
當然,九成之人是為了第一個原因。隻有那一成之人才是為了第二個原因。
秦九不理解,讀書是為了什麼?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想去學堂?若是他們遇到個什麼危險,書能救他們的性命嗎?
她至始至終認為,任何不能解決的問題,武都能解決。武是王道,它能拯救一切。
不過,她垂眸,就算她能進大華書院,難保不出三天就被趕出來。
馬車停了下來,車夫的聲音響起:“姑娘,容府到了!”
有人靠近了馬車。
秦九起身下了車,她站穩後才看向容府大門口等著的人有哪些。
一名中年男人著青衫,站在眾人的中間,麵容和藹的看著才從馬車上下來的她。
容規。
容規左旁是一名梳著隨雲鬂的婦人,那婦人裏頭穿了件月姬料子的白藍衣,外頭攏一件花昔姣紗。她有著一雙瑞鳳眼,此時此刻,那雙眼睛的深處有著一絲恐懼。
是對接下來的未知事件而感到恐懼,準確一點,是對秦九的恐懼。這絲恐懼,是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
看了主要的兩個人,秦九沒興趣去打量容規和容雪氏的孩子。
“孩子!我們可算是把你盼來了!”
秦九真沒想過,來迎接她的第一個人居然是容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