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國富白天的時候也在生產隊上出工,隻是他這個出工,跟江德財他們大不一樣,他就是給村民們分配分配活兒,然後挑挑揀揀的找一些相對來說比較輕快的活兒幹點,就完事。一天下來,基本累不到他。
白天累不到,留著的精力自然晚上用。現在躺在炕上的他,正準備摟著自己媳婦造小人呢,緊關節要的時刻,突然聽到大門咣當的一聲,接著院子裏就有人罵他,聲音聽上去還有點耳熟。
可是,熟歸熟,你也不能在這時候整這出啊!這他媽萬一把自己嚇出個好歹來,算哪門子事啊。再說,在我這一畝三分地上,那容的你吆五喝六的。氣的遊國富扯過一個褂子,披在肩上,下地趿拉上鞋,罵罵咧咧的出門要找來人算賬去。結果看清楚來人的時候,遊國富老實了,老實的就跟見了貓的耗子一樣,點頭哈腰的如同迎接上級領導視察,客客氣氣的把老頭請進屋裏。
老頭倒也不客氣,大模大樣的仿佛回到自己家裏一般,進屋後一屁股坐在炕沿邊,依舊有些氣不順得質問遊國富:“就你們村那個,前兩天死人那家,姓啥啊?”
“死人?”遊國富可能還沒從剛才得狀態反應過來,讓老頭給問楞住了,稍微一想,恍然大悟的說:“哦,你是說老劉家吧,不過人家老劉頭可沒死,幾個小時之後又活了。老韓大哥,這話也就咱們在屋裏說說,出去你可別說啊,那老劉頭的兒子……”說到這裏的時候,遊國富用手指指自己腦袋。繼續說:“這裏有點不夠數!”
“活個屁!他那是中邪了,讓不幹淨的東西附著身呢。再不趕緊安置,你們一個營子都得完蛋!”
這個姓韓的老頭剛剛說完,就聽見屋子裏麵咣當一聲,嚇得遊國富媽呀一嗓子,蹭的一下跳到炕上,一頭紮進他的背後,屁股撅的老高老高,跟山裏受了驚的傻麅子似得。
“瞧你那點出息,還當村長呢!沒事,你媳婦把茶缸子摔地上了。”
原來韓老頭進屋之後,遊國富媳婦一看當家的對來人這麼客氣,趕緊張羅著給客人倒水,端著茶缸子正準備給老頭送來的時候,聽到韓老頭說到中邪的事情,嚇得這個農村婦女手一哆嗦,茶缸子掉地上了。
明白過來咋回事的遊國富,把自己媳婦好個噘了一頓,氣的他媳婦賭氣去了西屋,豬八戒摔耙子,不伺候了。遊國富倒也落的清閑,於是便把老劉頭的事情跟韓老頭說了一遍。
老韓頭知道具體情況之後,皺著眉頭掐著指頭算了半天,最好才說:“還好,我來的及時。這要再晚一天,就的抓瞎了。”
這遊國富跟韓老頭,認識的時間不短了,還是第一次看他這般緊急,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趕忙問韓老頭:“老哥,這事得咋辦啊?我們這樣的老莊稼杆子,也不懂這些啊!”
韓老頭盤算片刻,跟遊國富水說:“你趕緊去找根煙繩,越長越好,再找一個犁鏵子尖來,最好是犁過地的。找到東西之後,咱倆今天晚上安置一下,具體咋收拾還得等明天。”
遊國富聽老頭吩咐,不敢怠慢,趕忙去準備東西了。
煙繩,說簡單點就是麻繩,所差的是,這種繩子是專門晾曬農村那種老火煙用的,在這個時候,村子裏麵還沒有煙卷,莊戶人家平日裏抽的都是自家種的那種火煙,又叫青葉蛤蟆幹,這種老火煙抽上一口,能把人嗆的鼻涕眼淚一大把,但是莊戶人家卻抽的怡然自樂。
這種煙繩還有另外一個好處,辟邪!至於辟邪的原因,貌似跟五葉神有關係。跟犁鏵尖都是老輩子傳下來,可以辟邪的物件,村裏死人的時候,都會用到這些,也是農村裏麵比較常見的東西,所以找起來也不費勁。
不大會兒,遊國富就把兩樣東西找了回來。按照韓老頭的吩咐,兩個人趁著天黑,在半夜子時之前,偷偷跑進老劉頭的院子,用長長的煙繩繞著老劉頭的三間土房,圈了整整一圈,最後把犁鏵尖壓在倆個繩子頭結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