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被大牛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腦袋,睜著彎彎的眼睛看著我。我這才發現這小夥子的麵相非常好,雖然我不曾跟曹大仙學過相術,但是也知道相由心生這個道理。這個小夥子麵盤圓潤,天庭飽滿,哪怕是不笑,嘴角也自然上揚,眉眼彎彎,看著十分喜氣。這就說明他的天性十分闊達,就算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也轉眼即忘。不管這個人聰明與否,單單是一副天生的笑臉,他的命運就不會太差。
我也不由得微笑,說:“我們並不是找冥堂子先生點穴算命的,曹大仙是我們的長輩,我叫楊浩,這位是我的堂兄楊華。我們知道冥堂子先生現在在外麵遊曆,並不在家,這次過來叨擾,實在是不得已。”
“哦?”小夥子想了想,把大門打開了些,說:“來者是客,既然你們是曹大仙的晚輩,那就先進來喝杯茶吧。”
大黃狗率先躥了進去,小夥子也不生氣,笑眯眯的把我們帶了進去。
院子裏還有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這會兒正拿著一根特製的超大毛筆沾了水在地上練字。那毛筆足有半人高,看筆杆的材質,應該是普通的木頭而已,不過能達到這樣的長度,自然不輕,青年男子臉不紅氣不喘,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持筆,在水泥鋪就的地麵上洋洋灑灑的寫著。
我和大牛都不是什麼好學生,看到青年男子能用這樣特製的毛筆寫出一手好字,俱是羨慕不已。靜靜的佇立在一旁,不敢打擾。
我們進來的時候,小院子裏的地麵已經被男子寫了一半,又過了大半個小時,另外一半才被文字占滿。男子收好小水桶和毛筆,看了我們一眼,對小夥子問道:“這兩位是什麼人?”
“師兄,他們是曹大仙的晚輩。”
青年男子微微蹙了蹙眉,轉過頭對我們說:“師傅出外遊曆,曹大仙也走了好幾天了,你們這個時候過來有什麼事嗎?”
我和大牛對視一眼,都明顯的感覺到這位青年年男子並不是太好交流的人。
從我們進門,他就一眼都沒看我們,這還可以說是他在專注於練字,對外界心無旁騖。可是說了兩句話,他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甚至可以說算不上太禮貌的,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很明顯,倒和小夥子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
小夥子顯然有些怕這個師兄,撓了撓腦袋,沒敢說話,看著我們的眼神裏明明白白的寫著“你們自求多福吧,我師兄可不是個好相與的”,那可愛的模樣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笑。
我輕咳了一聲,上前一步道:“我們這次來,確實是有些事,不過和冥堂子前輩並沒有直接關係,主要是為了等一個人。”為表誠意,我又再次自我介紹了一番。
青年男子並沒有把我們當成一回事,直接拒客道:“既然和我師傅無關,就恕我不招待了,請慢走。”
“師兄。”小夥子小聲的喚道:“進門好歹都是客人,他們又是曹大仙的晚輩,我們這樣趕人不太好吧?”
青年男子淡淡的掃了小夥子一眼,小夥子的聲音更小了,囁囁的說:“師傅叫我看著你的……”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青年男子冷聲道,看也不看我們一眼,轉身就上了樓。大黃狗似乎也對這個青年男子感到畏懼,一直都窩在小夥子的腳邊,盡量的減低自己的存在感。
小夥子歉意的笑笑:“我大師兄就是這個脾氣,你們別見怪。你們遠道而來,應該累了吧?先進屋休息一下,我給你們倒杯茶。”
在小夥子的帶領下,我們進了待客的小客廳。客廳並不大,擺設的家具也已經有些年頭了,但是收拾得一塵不染,很是潔淨。小夥子從門外的煤爐上取下一直溫著的銅壺,給我們倒了兩杯清茶。
“鄉裏鄉下的,也沒有什麼好茶水,這銀杏茶還是我自己製的,希望你們不要見怪。”小夥子的手指白淨纖細,有些靦腆的把兩杯冒著熱氣的瓷杯放到我們麵前。
通過一番交談,我們知道了,這兩位確實是冥堂子收的徒弟。那麵色冷峻的叫正則,取公正而有法則之意。這位滿麵帶笑的小夥子則叫靈均,意思是靈善而均勻。
兩個名字都來自於楚辭的《離騷》,是冥堂子親自取的名。看來這傳說中性格乖戾的冥堂子,也是極有學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