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業很快就應承了下來,對於沉沒到泥漿裏的啞巴,他已經沒有心思去顧及了。大筆的款項和親哥哥的傷勢都沉甸甸的掛在他的心頭,讓他把啞巴拋諸腦後。
商量好口供後,警察就到了。坍塌的手腳架淩亂不堪,警察也沒有辦法判斷出當時掉下泥漿裏的有多少人,加上眾口一致,警察們也都相信了傷者隻有五位的說法。
張局十分的不忿,在警察的耳邊大聲吼叫,希望能引起他們的注意。可是讓他失望的是,那些警察們不但聽不到他的聲音,他還根本無法靠近他們。
啞巴的事情就這樣漸漸沉寂了下來,他的屍體沉在地基的最底下,隨著混凝土的凝結變得僵硬不能動彈。別墅一棟棟的被建立起來,一戶又一戶人家搬了進去,張局隻能夜複一夜的在別墅四周盤旋,期待有一天能回歸故裏。
這個時候的張局已經明白過來,現在的他,並不是叫做張局的警察,而是一個叫做啞巴的民工。
入夢之前,張局就已經在猜測這個夢境會是如何,也做好了心裏準備。隻是剛入夢的時候那些場景進展太快,讓他一下子沒有適應過來,現在事情告了一個段落,張局也明白了,他現在所代入的,就是當初啞巴——也就是那個陰煞的身份。
而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就是啞巴死亡的過程了吧。
張局代入了啞巴感受著一切的發生,也同樣能體會到啞巴的絕望和不甘。在包工頭和木業等人商量之前,啞巴並沒有怨恨過任何人,甚至對踩著他頭顱獲救的木良,也沒有半分怨恨之情。在他看來,那不過是人在生死交際之時下意識做出的選擇罷了,木良並不是為了置他於死地才這麼做的,他隻是想活下來。
可是當包工頭用錢封住了所有人的嘴巴,而那些人真的答應了,棄他於不顧的時候,啞巴憤怒了。
張局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也就不害怕了,冷眼看著事情的發展。
啞巴的事情,開發商並不知道,在別墅建立好後,開發商是第一個搬進來的人。
啞巴的屍體就在開放商那棟別墅的地基裏,開發商搬進來,他當然是知道的。可以說這一人一靈基本上就是每天都生活在同一屋簷下,隻是開發商還懵懂無知罷了。
張局很驚訝的發現,在啞巴的視角裏,所看到的感受到的穗君半山別墅,和平常人看到的是不一樣的。
張局明顯的感覺到,自從穗君半山別墅完全建好後,裏麵的氣場逐漸的發生了變化。
被重重的別墅壓著,他原本是感到很難受的,雖然是靈魂體的狀態,張局還是無時無刻都能感覺到四麵八方帶來的壓抑感,這主要源於啞巴的屍身被凝結在地基中的緣故。
可是隨著整個小區氣場的改變,張局漸漸感到那種壓抑感越來越沒有那麼厲害了,他的靈魂原本隻能在地基旁不超過一米的範圍活動,漸漸的也能越來越遠了。
到開發商出事的時候,他的靈魂已經可以超過地基二十米遠了。
這個距離,正是啞巴的屍體距離開發商臥室的距離。
啞巴一直念念不忘想要魂歸故裏,可是他白天並不能離開地基,生怕被陽光的陽氣所灼傷,隻有到了晚上,他才能出來遊蕩一下。
見到熟睡中的開放商後,啞巴忽然閃現出一個想法,他小時候曾經聽說過南柯一夢的故事,也知道鬼是可以給生人托夢的,他何不試試呢?
啞巴十分急切的就朝熟睡在夢中的開發商撲了過去,他並不知道開發商的八字很輕,也不知道身為陰煞的他對常人的身體傷害有多大,他知道麵前這人就是這個小區的老板,隻有他,才能把啞巴的屍身從地底下挖回出來。
啞巴太急切了,在發現到自己可以進入開發商的夢中後,就忙不迭的把當時的情形在開發商的夢中重複了一遍。哪知道這個開放商是個不經嚇的,加上八字又輕得很,被陰煞一衝,半條命就去了一半,再這麼一嚇,索性兩腳一伸就沒了。
張局都能感覺到啞巴從那開放商的夢境中退出來之後又是鬱悶又是愧疚的心情,這夢還沒放完呢,開發商就丟了性命。可是那啞巴也隻是以為這是開發商膽子太小而已,根本就沒往他八字輕上麵去想。
開發商死了之後,這棟別墅就空蕩蕩的沒人居住。本來有點人氣,雖然啞巴無法和開發商溝通,也還算是沒那麼寂寞。起碼開發商開電視的時候,他也可以看看電視,哪怕是知道房子裏有個人呢,那感覺也好受一些。自從把開發商給嚇死了之後,啞巴也整天鬱鬱寡歡,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