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縛靈的母親雖然看起來頭發全白了,臉上也溝壑縱橫,實際上她也就才剛好五十歲。多年來的艱辛讓她的麵容過多的刻畫了歲月的痕跡,殘敗的身體也讓她看起來老態龍鍾,所以一開始我們都以為她已經有六七十歲了。
老婆婆看到我們的時候,臉上是有笑容的,可是在看到龔小姐夫婦後,那笑容倏然就收了回去,冷聲問道:“他們來做什麼?”
在商量賠償事宜的時候,老婆婆和龔小姐夫妻接觸過,自然知道龔小姐是撞死地縛靈的凶手,也知道這個男人就是龔小姐的丈夫,所以沒有給出好臉色是正常的。地縛靈往生後,老婆婆得到的賠償還不夠地縛靈火化,老婆婆一來是知道地縛靈碰瓷,以為地縛靈的死是因為碰瓷才導致的意外,二來她的身體著實是不允許她費太多心思去查明真相,所以老婆婆那時候也沒有去鬧,而是想著早早的把地縛靈的後事先解決了。
可是在聽地縛靈說完整個事情經過後,老婆婆就為地縛靈的慘死感到冤屈,如果早就知道兒子是無辜的,她說什麼也不同意龔小姐給出的那點兒賠償。不是為了錢,就是不滿害了地縛靈的凶手能逍遙法外。
龔小姐的麵色有些憔悴,兩天來的噩夢已經讓她元氣大傷,見到老婆婆對她如此排斥,她更是不自覺的往後縮了一縮,求助的看著地縛靈。
老婆婆從龔小姐的眼神中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順著龔小姐的眼神看去,除了一片景色外什麼都沒有。可是老婆婆的淚水忽地就湧出來了,對著空氣顫巍巍的問道:“順子,是你來看媽媽了嗎?”
地縛靈繞著老婆婆盤旋了幾圈,聲音也有些哽咽:“媽,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您別哭啊!”
我搖了搖頭,分出一縷靈氣覆蓋在老婆婆的眼睛和耳朵上,算是滿足了她想見兒子的願望。
兩母子相見,自然又是一番痛哭。不過有了上次的見麵打底,這次兩人的心情都沒那麼激動了,很快就平靜過來。
龔小姐夫婦都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每個人的手裏都提著兩大袋準備給老婆婆的東西,出了水果和補品藥品之外,還有十斤的大米以及油鹽醬醋,那些東西可不輕,龔小姐都快提不住了,隻得不斷的朝我們看。
大牛順勢就接過了龔小姐丈夫手中的大米,原本他們非要堅持自己提過來,以表現一番誠意,不過入門的時候老婆婆也看到了,就無所謂誰拿了。
正則也接過了龔小姐手中的水果等物,對地縛靈和老婆婆說:“阿姨,地縛靈,你們看看我們是不是進屋再說,雖然這邊沒有什麼人來往,可萬一被看到了,也不太好吧。”
話音才落下,一個人影就從老婆婆家的屋後閃了過去。靈均連忙跑過去看,什麼也沒看到,皺著眉頭回來道:“不知道是什麼人,就是聞到一股酒味兒,臭死了!”
“遭了!”地縛靈猛的一拍大腿,因為用力太大,他的手都從大腿上穿過去了。他也沒覺得好笑,而是有些著急的說:“肯定是隔壁的那個酒鬼,看到你們提著那麼多東西過來,他肯定要動心思。媽,咱們趕緊進去,別在這兒晃了,引起別人的注意就不好了。晚上你把門反鎖好,千萬別讓人進來!”
“哎,哎!”老婆婆似乎也有點兒害怕,連忙帶著我們進了屋。
地縛靈家的屋子是很多年前建造的了,屋頂還是瓦片的,石灰刷的牆壁已經脫落了大片,露出裏麵的水泥來。房子裏的光線並不充足,讓人有種壓抑的感覺。加上老婆婆長久以來身體都不太好,屋子裏就難免有種難聞的藥味。
龔小姐的丈夫把東西放在門邊,一邊奇怪的說:“不過就是一些柴米油鹽什麼的,應該還不至於招人惦記吧?”
地縛靈搖了搖頭,說:“大哥,你不知道我們這一帶的狀況。我們這邊的房子你也看到了,能住人的根本就沒有幾間,但凡是有些責任感的人,都會想盡辦法搬走,還留下來的,除了我和我娘這樣的孤兒寡母,就隻有那些酗酒成癮爛賭成性的二癩子了。”
他歎了一口氣,有些內疚的看了老婆婆一眼,說:“賭鬼和酒鬼是什麼樣子,想必你們也知道,能留在這裏的,必定是收入都不夠他們自己開銷,成天出了喝酒和賭博外,就是一門心思想著怎麼弄錢。哪怕你們買過來的東西隻是材米油鹽,對他們來說也是白花花的票子,他們能不惦記嗎?”
大牛也點頭道:“有道理,這種人咱們從小就沒少見,確實是會幹出這種事情的。再說了,剛才那個偷窺者要不是心虛,也不會被我們發現後就連忙跑了。”
龔小姐和她先生的眉頭都不由得皺了起來,他們接觸的圈子裏都沒有這樣的人,所以也體驗不到這種人的可怕之處。然而在聽到地縛靈和大牛都這麼說之後,他們也覺得這個地方著實有些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