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趕著辦理出國的手續,連和神棍見麵都沒有什麼機會。在臨行前的那天晚上,兩人才有機會好好的坐下來談一談。可是就算坐下,又能談些什麼呢?她所有手續都已經辦好了,難道神棍還能叫她不要走嗎?
神棍沒有那麼自私,就算小葉真的願意為了他留下來,他也不會同意的。小葉有更好的未來,他沒有權利去破壞。
相愛至深的兩人相對無言,小葉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才明白,原來她選擇出國和待在北京,是真的不一樣的。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她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
兩人默默的坐了一個晚上,回家之前,小葉把一封信交給了神棍,要求他必須在她上飛機後才看。這是小葉最後一個要求,神棍應了。待到看到飛機劃過長空,神棍才忍著難過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拆開了那封信。
一個黃色的護身符從信封裏滑落出來,神棍當時就淚眼迷蒙了。信裏麵的內容很簡潔,隻有兩個字——
等我。
神棍貼身收好了那個護身符和那封信,開始一心一意的留在原地等待。他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了十年。十年裏,小葉的母親被委派到南方管理新的分公司,小葉的父親看重了南方的發展,也把廠子搬了過去。而小葉家的那套房子,則被神棍買了下來。
這些年,神棍已經不再搬水泥沙了,在工程隊裏慢慢建立起來的名聲,讓他對金錢的渴望越來越強烈。從小葉偶爾寄回來的書信中,他知道小葉本科畢業了,讀了雙碩士的學位,而現在又在攻讀博士。小葉的前途不可限量,他也不能太差不是?
為了配得起小葉,神棍是一門心思都撲在了賺錢上。反正他本來就沒有幾分本事的,所謂的看風水和驅鬼什麼的都是照著書生搬硬套的。不過他為人靈活,又懂得揣摩他人心思,所以在這一行倒是混得還不錯,這些年來的進項也逐漸豐厚起來。
而他運氣確實也是很好,起碼他管過的事情都沒有出過人命,加上成功率還是有的,所以在這一行也越混越開,倒也算是小有成就,直到今天被我們戳破。
神棍說得很深情,神情得連美味的甲魚都不吃了,放下筷子後咕嘟咕嘟的杯中的白酒一口飲盡,臉上露出了幾分難以釋懷的懷念來。
我們也沉浸在這個故事中久久難以回神,要不是聽了神棍親口述說,誰又能猜到這個看似既好色又猥瑣的男人居然還有著這麼一段蕩氣回腸的美麗的愛情故事呢。
“神棍,你的意思是,小葉這些年都沒有回來過?”王新平開口了。他原來對神棍的印象並不好,說話間也多有揶揄,可是在聽到這個故事後,他卻理解了神棍為什麼會那麼需要錢,為什麼會放下尊嚴去坑蒙拐騙,心裏也對他多了一點同情。
神棍苦澀的點了點頭,想扯出一抹笑來,可是那樣勉強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就像哭一般:“她學業忙啊,現在還在讀博士,一年也就隻能回國一趟,三五天又得飛回美國去。她父母現在都已經去了南方,這邊已經沒有她的家人了,她自然也不會再來這邊。”
“可是,神棍哥哥,你不也是小葉姐姐的親人嗎?”靈均單純的認為,既然他們兩個抵抗住了所有的外界壓力要在一起,兩個人就不必過於區分你我了,這麼說起來,神棍和小葉確實也勉強能稱得上是親人。
神棍歎了一口氣,說:“是啊,我也算是她的親人,隻是,不知道她心裏是否還記得。”
神棍搖了搖頭,表情有些痛苦:“她已經一年沒有寫過信回來了,小葉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了,也到了該結婚生子的年齡,或許……”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可是我們都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兩個十年沒有見麵的戀人,還能稱得上是戀人嗎?何況是兩個都已經到了成家的年紀的人,或許在遙遠的美國,小葉都已經組建了自己的家庭了吧。
我們都對神棍有些憐憫,神棍也一直低著頭,情緒不高的樣子。
我們叫他一起過來吃飯,主要還是打聽那護身符的來曆。能製作出這樣高水平的護身符的人,應該也能超度地縛靈。以前我們都覺得。送陰靈去投胎並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在經曆過宋玫馨的陰靈投胎一事後,我們才知道超度這一事對我們這些修行者來說還是太勉強了些,如果能有修為高深的佛教中人幫助,那這事可就好辦許多了。
而這個護身符顯然就是佛教的物品,神棍也說了,小葉的奶奶是信佛之人,如果能通過她找到製作護身符的那個僧人,地縛靈也就不用終日徘徊在這塵世之間,苦苦不得解脫。
我想了想,還是問道:“神棍,那麼現在,小葉的奶奶也跟著她父母去了南方了嗎?”
神棍無精打采的說:“是啊,葉廠長雖然脾氣有點兒暴躁,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孝子,當然不可能把老奶奶一個人丟在這裏的。早就一起過去了。”
我點了點頭,沉吟了一會兒,又問道:“那麼,神棍,小葉有沒有告訴過你,這個護身符是去哪裏求來的?”
神棍歪著頭仔細的回想了一會兒,才沮喪的搖頭道:“沒有,她沒有說過。她和我說這護身符的來曆的時候,見我興趣並不大,就沒有說下去了。真是抱歉,幫不到你們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