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全程有一搭沒一搭地嘮著磕，顧奕澤也幾乎沒有加速，遇上早高峰甚至還堵了十分鍾車，可他們到拘留所大門外的時候還是早了半個多小時。
“王難是九點出來嗎？”顧晨望眼欲穿地看著空蕩蕩的大門口，“他們會準時放人嗎？會不會有什麼突發情況啊？”
“你是指什麼突發情況？”顧奕澤問道。
“就是……”顧晨支支吾吾地說，“今天不放人了之類的”
“那不可能，我都事先交代好了的”顧奕澤失笑道，“小晨，別這麼焦慮，淡定一點兒”
“我就是總忍不住擔心”顧晨實話實說地道，“二哥，萬一王難今天真出不來的話怎麼辦啊？這可是他獲得自由以後的第一個新年……”
“你放心”顧奕澤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他們今天要是不放人，明天我就把他們全告上法庭，OK不？”
顧晨眨巴著眼睛緩緩轉過頭:“……明天新年，連放三天假呢”
“那就三天後”顧奕澤嘖了一聲，“再挑刺我自己走了啊，不管你們了”
顧晨悶聲笑了一陣，接下來在剩下的半小時內兩人幾乎無言。
顧奕澤在低頭看電子文件，而顧晨不停地瞅著時間，忽然感覺這短短的三十分鍾竟是如此漫長。
還差幾分鍾到九點時，顧奕澤突然連著拍了他好幾下:“小晨小晨，你快下車”
“啊？”顧晨大驚，“怎麼了二哥？車要爆炸？”
“爆個屁啊”顧奕澤一陣無語，“我看見保安出來了，大門肯定馬上就要開，我有預感，指定是王難，你快去迎他”
顧晨還在直勾勾地目視前方大門處愣神，顧奕澤就已經伸長胳膊把他這邊的車門拉開了，連推帶拽地就給他趕下了車。
“二哥你真是……”
他的話剛說出口便戛然而止，明明隻是溜號了短短幾秒鍾，王難修長的身形就赫然出現在了拘留所的大門口。
還是那張熟悉的俊美秀氣的臉龐，頭發稍微長了一些，這人應該是在裏麵也沒有心思打理，這會兒隨風飛揚的樣子更顯淩亂，他似乎還瘦了不少，之前穿著還正正好好的衣服此時卻有些鬆垮地掛在他身上，竟莫名地有種慵懶美。
顧晨一時間都看呆了，連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王難麵前了都沒發現。
兩人麵對麵地站著，即便彼此眼裏滿是對方的身影，但這一刻卻誰都沒有說話。
一言不發的情況不知僵持了多久，顧晨忽然輕笑著搖了搖頭，朝他張開了雙臂，微微抬頭注視著他的臉。
王難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手臂動了動又停下，貌似有些緊張和膽怯。
“王難”顧晨輕聲開口叫他，“我不是在大鵬展翅”
突然間聽到了顧晨的聲音，王難下意識地身體一抖，數九寒冬的天氣裏他忽地感覺到體內有一股熱浪從頭到腳地給他暖了一遍，仿佛一瞬間洗了個熱水澡一般舒爽。
他終於回過神來。
王難直接將手裏拎著的大包扔在了雪地上，隨即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了顧晨:“你真的來了啊”
對於王難來說，這並不隻是一個簡單的擁抱，還是他重獲新生的開始。
“我答應過你，一定會親自來接你的”顧晨張開手在他後背上搓了搓。
“嗯，我知道，你不會食言”王難頓了頓，聲音極輕地喊著他的名字，“顧晨”
“在呢”顧晨應道。
“顧晨”王難又叫了一聲。
“嗯，我在呢”顧晨不厭其煩地回應著他，一如往常。
“我很想你”
這句話王難說得有些艱難，卻又極盡真情實感，連聲音都哽咽了。
顧晨頓時就感覺心裏一陣酸楚，好像不小心吃到了一顆齁酸齁酸的酸梅一樣，酸得他眼淚都要下來了。
“我也……很想你”說完這句話顧晨似乎有點兒不好意思，立馬補充道，“其實思思也特別想你，時不時地就問問二哥你的情況，要不是其他人攔著，她這會兒肯定跟我一起來接你了”
別聽他說得那麼平淡，實則臉頰早就紅了。
王難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沒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啊？”顧晨鬆開手，一臉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沒什麼”王難輕笑道，“謝謝你，顧晨”
謝謝你的出現。
像太陽、像月亮的你，帶著滿腔真誠和光亮來到我麵前，從此， 我皺巴巴的生活忽然就有了意義。
兩人回到車上時，顧奕澤正不懷好意地衝他們倆笑著，緊接著就聽叮地一聲，顧晨眼尖地瞥見了他手機上剛剛掛斷的視頻頁麵。
“二哥你剛才在跟誰打視頻嗎？”顧晨問道。
“嗯，跟阿星”顧奕澤笑嗬嗬地道，“不過後來人就變多了”
顧晨u0026王難:“？”
“多人視頻？”顧晨愣了下，“還是說他們都已經聚集到一塊兒了？”
“是聚集了，但剛才是現場直播”顧奕澤剛發動車子就笑噴了，“一開始呢，是思思說想阿難哥哥了，著急看王難，我就把鏡頭對準了你們倆”
“誰知道你倆在那兒上演情深深雨蒙蒙啊，摟上了之後半天都不鬆手，那幫人的八卦之魂就徹底壓製不住了，全都湊了過來”
“哦對了，連大哥都湊過來偷摸瞅了一眼，我截圖了，待會兒給你們看啊”
王難倒是無所謂，他甚至還認為這種感覺挺新奇的。
可顧晨就不行了，他整個人都化身成一隻煮熟的蝦米，縮在了後座上，誰都不理了。
顧奕澤見好就收，也沒再過多逗他，而是對王難說道:“咱們先去理發店帶你打理一下，然後直奔商場買套新衣服，最後到飯點跟他們彙合，行嗎？”
“行”王難點點頭，“麻煩你們了”
“客氣什麼，大家都是朋友”顧奕澤笑道，“別的都快，就是買衣服可能會慢些，畢竟天冷了，你得從裏到外的買”
“是啊，沒想到冷的這麼快”王難扭頭看著窗外，有些感慨，“所以你們有沒有一萬以內……”
“一萬以內的棉襖嗎？”顧奕澤接話道，“那有的是啊”
“……三十塊錢左右的羽絨服推薦啊”王難堅強地把話說完了。
顧奕澤噎了一瞬，隨即語重心長地說:“乖孩子，哥知道你現在不容易，但你還有我們呢，咱不至於這麼寒酸哈，待會兒全場消費我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