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躺在床上,嘴裏叼著一根從床鋪下扯來的稻草,閉目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唯一的朋友,叫做宋六子,是在碼頭上賣苦力的,這時也滿臉驚恐的回了家。他剛一回家,就端起了桌上放著的陶碗,灌下一大碗涼水,說道:“我說徐二,你到底幹嘛了?滿世界都在找你!”
徐二猛然從床上坐起,驚訝道:“你說什麼?”
“街頭巷尾都貼了你的畫像,賭坊、車馬行、牙行都在找你。不是,你到底幹嘛了?”
徐二吐掉嘴裏叼著的稻草,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宋六子,說道:“六子,這不會要趕我走吧?”
宋六子一聽,把胸脯拍得“啪啪”直響,說道:“你當我宋六子是什麼人了?你就在這裏安心的住下來,他們都不知道我跟你是朋友。”
徐二目不轉睛的看了他半晌,從懷裏摸出來一張銀票,遞給宋六子,說道:“朋友歸朋友,這錢你先拿著。”
宋六子一看,是一張十兩的銀票。他咽了下口水,嘴唇幹裂的說道:“你這是扯啥?我能收留你,是因為你是我朋友。”
“拿著吧,這些天你也沒開工錢,總要吃飯不是。你拿了這錢,去幫我一個忙。”
說完,徐二不容他拒絕,把錢硬塞進了他兜裏,說道:“我再給你一筆錢,你幫我去給我娘。”
他將懷裏的銀票都掏了出來,拿布條裹住了,遞給了宋六子。
宋六子還要拒絕,徐二又說道:“我惹了大麻煩,恐怕是出不去了,你幫我把這件事辦好了,我馬上就走。”
宋六子想了想,點了點頭,帶著那些銀票就出了門。
徐二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簡單的易了一下容,就閃身出去了。
宋六子看也沒看布包裏到底有多少錢,隻是仔細的將它貼身放好,又將銀票塞在了衣兜裏,按了按,這才走上了街頭。
道路兩旁,到處晃悠的人肉眼可見的多了起來。
他們好像是漫無目的的閑逛著,但眼睛卻極其有神的觀察著周圍人的麵相和體態。
宋六子也沒坐馬車,而是在街上慢慢的走著。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表現出任何異樣的表情來,再加上他一個苦力,也沒人來找他的麻煩。
他行走了一個多時辰,才緩緩來到徐二居住的附近。他沒有貿然就闖上門去,因為既然官府已經下了海捕文書,徐二家裏搞不好有官兵埋伏。
如果就這麼貿然闖上門,肯定就會被直接捉拿起來。他沒跟徐二合夥做過什麼,官府也不知道他認識徐二。
但他身上的巨額銀兩,卻是解釋不清楚的。
所以,他長了個心眼,沒有直接去徐二家,而是來到了路邊的一個飯館裏。
他看著跑堂的店小二,問道:“可以將飯菜送上門嗎?”
這個時候已經過了飯點,店裏根本就沒有什麼人,小二本不願意跑這一趟的,掌櫃的卻聽到了,連忙答應了下來。
宋六子隨便點了些家常的飯菜,掏出銅錢付過了飯錢,便讓他們送到徐二家裏去。
店小二用竹籃做的食盒將飯菜裝好了,提著便出了門。
宋六子四處瞅了瞅,眼見身邊沒人,就躲在了暗處,觀察徐二家的情況。
那店小二右手提著食盒,就敲響了徐二家的門,過了沒一會兒,一個大漢伸手打開了門,見到是送吃食的店小二,也有點發愣。
那大漢跟店小二交談了幾句,隻見店小二用手指著飯館,著急的解釋著什麼。那大漢也順著店小二手指的方向望了過來。
宋六子躲在他們看不見的暗處,將這一切都瞧了個真真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