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錯嗎?錯的是他們的嘴!錯的是他們的心!”李源歇斯底裏地吼叫,嚇得小弟子連著退了好幾步路。
餘下的弟子都覺得李源瘋了,幾乎所有人都離開了,隻剩下一個人,是他最喜愛的弟子。
“師父,世事紛爭不問,紅塵囂雜不擾,這是您在入門時授予我的,如今您真的做到了嗎?”
李源那癲狂的眼神閃過一絲清明,隨即仰天大笑,笑的跌坐在地上,他抱著腦袋淡淡地說道:“你走吧。”
小弟子沒有說話,他靜靜地看著地上爛成一片的李源,眼光像是直接穿透李源的血肉看著他世俗的內心。
“走啊!還留在這裏作甚?”李源陰沉著看著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摔在地上的跳梁小醜,可笑又可悲。
小弟子向李源伸出手,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若是不嫌,不如與我一同離開這鬧市。”
李源抬著頭,看著小弟子高高在上的姿態,一股厭惡的情緒油然而生。
“滾!用不著你了可憐我!”李源一巴掌打開他的手。
小弟子沒再多說,猶豫片刻,輕歎一聲離開了。
怡情院由此沒落,一蹶不振,李源也就此不知所蹤。
席歡聽到此處,心裏萬分難受,自己少時幾句話竟然惹出如此多的是非。
子恒看出他的憂慮,貼心地安慰道:“命運弄人,並非全是你的錯。”
席歡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徑直走開了,尋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呆呆地坐在那裏。
“你就是說出了別人不敢說的心裏話,你不說,遲早有人說,怡情院終究難逃此劫。”心魔漫不經心地說著,要不是席歡的心理活動太豐富了,擾了他的清夢,他才懶得安慰他。
席歡不說話,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坨泥巴,誰碰誰髒,誰碰誰倒黴。
席歡想著想著,一股困意湧上心頭。
不一會兒睡著了,他的夢裏全部都是盛懷安的臉,無論是少年的姿態,還是青年的風度,無論是生氣的模樣,還是開心的模樣……太多太多了,充斥著他的腦海,一切都像是真實的,最讓他害怕的是盛懷安瀕死的眼神,他出了一身冷汗,再次驚醒時,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件衣服,純色的,幹淨得不行。
是盛懷安的,盛懷安來過了。
席歡忍不住把衣服抱在懷裏,聞了聞,淡淡的皂角香,飲鴆止渴。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席歡心裏對李源的愧疚之情淡了很多,有一種無所謂,與我無關的隨意,他反應過來時,不由地心驚,自己何時如此涼薄。
心魔聽著,笑道:“你的本性如此,我隻不過拿出來讓你看看罷了。”
“什麼意思?你幹什麼了?”席歡問道。
“字麵意思,幹什麼了那就是我的事了,還記得你身上有我想要的東西嗎?”心魔不再多說,在席歡腦海裏消失了。
幾日之後,席歡做夢越來越頻繁,夢裏全都是盛懷安,各種姿態都有,甚至是紅著臉,眼裏含情的……每次上課都直勾勾地盯著盛懷安,有時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還是盛懷安皺著眉提醒他,他才回過神來,他沒有不好意思,視線依舊落在盛懷安的身上。盛懷安以為他不舒服,這幾日教授的內容很少,時間也很短。
午時,眾弟子在五味堂用午膳。
解子辰坐到席歡旁邊,一邊往嘴裏扒拉米飯,一邊說道:“師侄,聽說李源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