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仙尊笑了起來,“舊年的傻事還要再提,師叔真不給我留麵子。”
他這麽說著,卻是絲毫不見惱怒或是尷尬,反倒是還挺高興的樣子。
慕容冽一聲不吭。
他此時仍然維持著結界,將外麵的一切嘈雜隔絕開來,如同護崽一樣,讓徒弟得以沉浸在感悟之中。
但凡是有些眼力的修士,看到這一幕都毫不懷疑,若是有人想要打攪她,恐怕煉石堂大長老會直接拔劍。
等到蘇陸徹底清醒時,複試下半場已經正式開始了。
在那種模糊又清楚的感悟之後,她很確定自己的心境提高了一重,體內的妖丹也更為凝練。
甚至某種程度上說,它好像從一種類似半空心狀態,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實心。
當然這隻是一種比喻。
而且還有其他收獲。
蘇陸眨眨眼,抬頭看向空中懸浮的水鏡,試圖在其中尋找熟悉的身影。
數百麵水鏡密密麻麻排在空中,反映了秘境的每一處,裏麵呈現出各種眼花繚亂的戰鬥。
她觀看了一陣子,很快找到了蕭天煬,大約是那身紅衣服比較顯眼。
蘇陸向著那水鏡探出自己的神識,很快聽見了裏麵傳來的聲音。
蕭天煬扛著那柄丈八蛇矛,站在覆雪岩石旁邊,鄰近一處幾近幹枯的泉澤,水底凝結著薄薄一層冰霜。
地上還趴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修士,看衣服是落雁峰的,麵孔倒是陌生。
那人的雙臂皆被折斷,在身側扭曲著伸開,脊骨大約也受創了,因此隻得一動不動地倒著。
“先前說我師妹的壞話,還擱這偷襲我?”
蕭天煬抬腿一腳踩在他後頸,“你膽子不小啊。”
那人慘叫一聲,“我看錯人了,蕭前輩,我真的不知道是你,我若知道來的是金丹境高手,任是誰也不會——”
他說著說著再次發出哀嚎。
哪怕是知道沒人敢在秘境裏殺人,但疼也是真的疼,他一時受不住了,幹脆完全投降。
“之前在玉虛殿是我說錯話了,蕭前輩,啊——”
蕭天煬眼神冷漠,微微彎下身子,“你說錯什麽了?”
“啊!”
那人仍然被踩著,此時又嚎叫一聲,“蘇前輩,我不該詆毀蘇前輩,蘇前輩實乃當世英豪,龍章鳳姿,威武不凡,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天上有地下無——”
蘇陸:“?”
短暫的錯愕之後,她大概能想到之前發生了什麽事,不由笑了起來。
在九脈會試中,輕傷重傷皆是家常便飯,偶爾還有缺胳膊斷腿的,因此那人不敢再嘴硬,怕被下更多狠手。
慕容冽一向護犢子,還和宗主關係熟稔,反正隻要沒弄出人命,事後蕭天煬多半不會受懲罰,屆時倒黴的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