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一側漸漸出現了農田果園,前方更是阡陌交通,屋舍林立,遠遠就能見到炊煙嫋嫋升起。

“其實我是煉胎出生的。”

蘇陸忽然開口道。

“如今和妖族沒什麽區別,但那會子還算半妖吧,所以誰知道當年是怎麽回事,我都不清楚我一出生是什麽樣子。”

她還是頭一回這樣向旁人提起自己的過去。

師父師兄也好,某隻鳥妖也好,他們都是在幫忙中得知的這些。

然而,或許是確認這人已經與修真界脫節,全然不知自己是誰,也或許是這裏環境清幽、遠離塵世,她格外的放鬆。

而且她也能判斷對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這人全身體征變化和靈壓波動,悉數在她的感知範圍內。

蘇陸知道他沒說謊,也確實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並且對妖族毫無惡意。

故此與他說話也無須顧忌,過兩日自己走了,大約也是江湖不見的。

謝至愣了一下,“……你沒問過他們?”

“我沒見過他們。”

“你說煉胎,那就隻能是修士與妖族。”

畢竟普通人與妖族之間可以自然生育,雖然不太容易,且妖族越強概率越低,但確實是可以的。

“對啊。”

“修士那位不提,妖族那位難道不曾將記憶傳與你?”

蘇陸微微搖頭,“妖族之間血親傳承記憶,通常傳的都是一些修行心得感悟,那該是一種模糊的體會,讓你在朦朧中就學會消化靈氣。”

這也是得修為比較高的妖族才能傳給後裔,更別提一些具體的信息記憶了,那要求更高。

兩人已經行至村口,土路越發平整,前方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刻著青秧村三個大字,正楷橫平豎直,骨力遒健,入木三分,還題了一首橫溪堂春曉。

蘇陸在石碑前立了片刻,“……東風染盡三千頃,白鷺飛來無處停,好字。”

卻發現上麵沒有署名。

她回過頭去,卻見路上有一對老夫妻牽牛緩行,謝至正在與他們打招呼,言辭間頗為熟稔。

待到那兩人走後,蘇陸才問他這題字的是哪位高人,如今是否還健在。

“也不算是什麽高人。”

謝至隨口道,“你這不正看著他麽?”

他停了停,又灑然笑道:“還有,多謝。”

蘇陸猜著也是這樣,聽到後麵那句道謝也笑了,“確實是好字,你是群玉宮弟子嗎?”

群玉宮弟子在文化素質修養方麵都很強,大多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張口就能吟詩作對的。

她之前還聽人談論過,群玉宮挑人挑靈根純度,似乎對弟子本身的悟性和學習能力也有些要求。

長相卻是完全不挑,因為修煉了他們的功法之後,無論是原先容貌平平還是醜陋不堪,都會變成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