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更可怕的事情,”哲銘停了一下,用手搓了搓臉,“肇事的人正好就是李雲鬆,當時她旁邊坐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正摟著他。一見撞到了人,嚇得花容失色。”
“這就是她的腿像現在這樣的原因,推來推去都還是與我有關。”
和顏麵無表情地聽著,有時候世間的事就是這麼湊巧。
“我當時隻顧著去看張心怡了,並沒有注意到那個人是他,是他下車之後我們才認出對方,愣在那兒了,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他隻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而已,但並不害怕我會把年輕女子的事告訴陳嫣然,因為陳嫣然與他最開始就是那樣的關係。”
“我就記得我當時大喝他‘人都快沒命了,你還愣著幹嘛!’他才反應過來,立即把張心怡弄到車上,我看見副駕駛位置上的女子的表情,讓人極其討厭。”
“當時搶救了好久我記不清了,但是我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我一直在祈禱她要活過來。後來她媽媽來了,哭得死去活來,還哭昏了好幾次,醒來也隻是一個勁捶我、打李雲鬆。我當時腦子裏就是一片空白,任由她怎麼打我罰我都行,隻要她活過來。”
“後來醫生出來了,他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她母親又暈過去了。好不容易把她弄醒,醫生才說:‘命是保住了,但是股骨嚴重骨折,恐怕以後的生活都要在輪椅上度過。’我們當時都蒙了,她母親就開始大喊大叫,後來來了好幾個醫生才把她控製住。”
“漸漸平靜之後,她開始與我們談賠償的問題,當她知道李雲鬆是我的繼父之後,短暫的吃驚之後便是大吵大鬧,說我們故意串通好了撞張心怡,我想她是受的刺激太大了。”
“張心怡醒了之後,看見自己的狀況更是不敢相信,她母親還是忍痛把事實告訴她,那一刹那她像瘋了一樣大喊大叫:‘我的人生,你們誰賠得起!’喊得累了就帶著淚痕睡去。她在醫院住了很長一段時間,隻好先辦理了休學手續。Kelly來看她的時候,首先就給了我一巴掌,我沒有說什麼,隻覺得自己就算是挨十巴掌也不多。所以現在她身邊隻要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幾乎都恨我。”
“我開始每天去看她,她堅持每天不理我,把我送去的東西統統扔掉,說她再也不要見到我,就算她這樣我也還是要去看她,這是我的責任。李雲鬆賠了很大一筆錢給她,讓她們以後有困難就去找他,後來我聽說她出院了,去過幾次她家,都被她母親趕出來了,然後我也就沒再去過。他父親也去世了,一家人的生活特別辛苦,她們連門都不讓我進,我也幫不上什麼忙,隻是有時候拿些錢和生活必需品給居委阿姨,請她轉交給她們一家。”
“然後,直到現在我知道她轉來你們班。這就是事情的原委,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
然後哲銘便開始沉默,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我想靜一靜,你給我點時間。”隔了好久,和顏才說出這一句話,然後站起來準備離開。
“好,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放棄。”
和顏微微轉過頭,淺淺笑了一下,那是失望還是傷心?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操場有些昏暗,哲銘一個人靜靜坐在那裏,他在想張心怡,也在想和顏,但是卻理不出任何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