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注定難眠。
沈慈命掌燈太監去安排翠濃的新住處,以及日常事務的交接,而他則自己拎著燈回乾清宮。
所以,他也獨自迎接了暴擊。
下毒的人似乎有點業餘,來刺殺國家的最高掌權者,竟然也不提前弄點無色無味的毒藥或迷煙。
“裏麵的人出來吧,寡人在門外就聞到了烈陽花的味兒。”沈慈就站在乾清宮外殿的翡翠屏風後麵。
烈陽花作為烈性助興的藥物,一般用於某些不正規青樓調教男女,以及作為宮廷秘藥的藥引。
前朝的時候,烈陽花被大肆銷毀過兩次。第一次牽扯到太後與麵首的一些事,被先帝壓了下去。
而第二次則是牽扯到了原主的生母——容皇貴妃。當時的事情很複雜,隻知道容皇貴妃是自刎的。
當時正是原主與其他八位皇子奪嫡的關鍵時刻,容皇貴妃的事非但沒影響到原主,反令皇帝對原主愈發憐愛。
原主私下去調查過容皇貴妃的死因,最後就隻查出來與烈陽花有關。這一條線索引出的猜想都太過……
原主想為容皇貴妃正名,但被先帝製止並關了禁閉,等原主解除禁閉,所有的線索全都沒有了頭緒和痕跡。
這件事過去了很多年,原主沒有再繼續調查容皇貴妃的事,但原主對烈陽花的味道、藥效等等,都了如指掌。
常年接觸烈陽花,令原主的身體對烈陽花產生了抗藥性,所以沈慈剛剛才敢如此大喇喇地走進乾清宮。
“狗皇帝,去死吧!”
麵白無須的小太監從房梁上一躍而下,他有一雙格外銳利的眼睛,但放在他那張寡淡的臉上卻充滿了違和感。
沈慈不動如山。
但她身後卻突然竄出一道銀光,一道如白無常般的身影,握著銀蛇般的軟劍,迅速與小太監纏鬥了起來。
先帝給原主留下了不少能人。
白術算一個,平常就跟在原主身旁,幫原主出謀劃策,武力值也在線,屬於一線高手,是明麵上的一張底牌。
而眼前這個則是藏在暗處的底牌——暗衛首領寒鴉,堪稱武力值天花板,具體培養過程隻有皇帝知道。
但,原主是例外。
先帝駕崩得太突然,還沒來得及將這些事情告知原主。原主也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得到了獲得寒鴉的認可。
可惜,無論是在原劇情,還是在崩壞的劇情裏,原主與原主的心腹,乃至整個大周朝,都沒有得到善終。
“狗皇帝!我死了,還會有千千萬萬的如我一般的人,源源不斷的湧入皇宮,直到砍下你的項上人頭!”
小太監已經被寒鴉製服,人皮麵具也被扯了個幹淨,露出一張格外稚嫩的娃娃臉,看臉撐死也就十二三歲。
清澈又愚蠢的眼睛裏,帶著格外純粹的憤怒與仇恨,但那種仇恨卻猶如沒有根的浮萍,稍稍一吹似乎就能摧毀。
“說吧,你從哪個傳銷組織——”沈慈一頓,淡定改口,“哪個刺客組織出來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呸!我死嗷——”狠話沒放完就被寒鴉一腳踹了回去,跟蝦米似的蜷縮在地上,眼白一翻,竟然暈過去了。
沈慈看了眼寒鴉,抬了抬下巴,仿佛在說“你弄暈的人,你負責弄醒”。
寒鴉二話不說又一腳,直接把小刺客踹醒了。
沈慈:……
行叭,這方式很寒鴉。
一個是經曆過各種慘無人道的訓練的暗衛首領,一個是曾因狠辣被冠以佛門敗類之名的帝王。
兩人聯手審訊,那效率杠杠的。不到三分鍾,小刺客就招了。
“藥王穀的第七十二代傳人?”沈慈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你們藥王穀是特大連鎖店嗎?怎麼哪兒都有。”
上一個仙俠位麵也有。
“你敢來刺殺寡人……嗯,勇氣可嘉。”沈慈說得意味深長, “寒鴉,把他關起來,等藥王穀拿錢來贖。”
寒鴉沉默點頭,拎抹布似的拎著小刺客,瞬間消失。
宮女太監又折騰擦洗了一番,但乾清宮裏的烈陽花味兒卻一直揮之不去,最終,沈慈決定去椒房殿將就一晚。
早朝的時候提了一句“趙家女堪為國母”,下午的時候,白術就向沈慈稟報說椒房殿已經收拾添補妥當了。
才睡了兩個小時,沈慈就被挖起來,開啟了新一天的早朝。
沈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