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南出了教室沒多久,程黎也收拾東西出了校門。
離校門幾百米就有個公交車站,程黎上了369路車,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
夕陽下的天空,被染成了濃烈的橙紅色。
像一杯用阿佩羅橙光調成的雞尾酒,空氣中都是醉人的氣息。
程黎貪戀的看著窗外的夕陽,一縷殘陽照在了程黎的臉上,帶著最後倔強的溫度,照的程黎臉龐暖呼呼的。
程黎閉上眼睛,
“那我馬上脫?”
陳南的聲音突然回蕩在耳邊,腦海裏浮現岀,那個在絢爛火光中的少年。笑的那樣好看。再湊近一點仿佛就能聞到他身上被夕陽親吻過的味道。
“啊”
程黎被自己嚇到了。
連忙睜開眼。
臉怎麼這麼燙啊…
被夕陽照的,一定是被夕陽照的。
-
程黎回到了被爬山虎包圍的老樓房。
上了樓,“哢嚓”一聲開了大門。
進了屋裏,剛要喊“媽”的時候,腳步卻停住了。
屋內狼藉一片,倒了的茶幾,摔壞的各種杯子盤子碗,被紮壞的玩偶,甚至還有木棍…
小偷?打劫?殺…殺人?!
程黎目光掃到木棍的時候徹底不淡定了。
拿出手機就按下110,
“回來了。”
臥室裏慢吞吞走岀一人,是程顯貴。
走過來的時候,腿一拐一拐的。不太靈活。
“飯你自己出去吃。家裏沒人給你做。”
“誰說沒人做了!老娘踏馬不是在做嗎?”
秀琴從廚房裏衝了出來,她臉上胳膊上都有紫淤。不知道什麼原因,她說話都像過喊似的,仿佛要把屋頂那塊天花板給掀下來。
“你能不能別說髒話,有孩子在呢。”程顯貴表情略顯不自然。
“你個小腦穿腸的玩意兒昨天偷銀行卡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孩子?”
程黎站在門口,靜靜看著這一切。
“啪!”
很響的一個巴掌聲,
短暫的巴掌聲音消失後,屋內安靜了兩秒,就像風暴來臨前最後的平靜。兩秒後,一聲平地驚雷直接在屋內炸開。
“賤婆娘!給你臉了是不是!”
程顯貴怒罵,抄著地上的棍子就要往秀琴身上招呼過去。
程黎反應快,在棍子下來的一瞬間站在了秀琴麵前,雙手擋住了這一下。
好疼..
秀琴看到程黎被打了,消下去的氣瞬間又燃起熊熊大火。
直接拿上手邊的凳子朝程顯貴重重地砸了過去。
程顯貴差點沒來得及躲開,
“哐當!”凳子落地發出沉重的響聲。
程顯貴馬上拿著煙灰缸扔回去,嘴裏謾罵道,
“臭婆娘,給臉不要臉”
“老子出去打個牌,跟沒媽生的玩意兒一樣鬼吼鬼叫的。”
“程顯貴,你tm畜牲。”
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別打了,媽!爸!別打了!求求你們了。別打了。”
程黎想要拉架,不斷在兩人中間擺手。
但兩人被憤怒控製了大腦,想的隻有怎麼弄死眼前這玩意,完全沒聽程黎的話。
“賤婦!”
“雜種!”
“爛泥玩意!”
“狗幾把射的畜生!”
屋內又混亂一片,不斷響起的棍棒聲、巴掌聲、咒罵聲像是要把程黎溺在一片名叫“絕望”的海裏。
“別打了,爸媽。別打了。”
她沒哭,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哭不出來。隻是麻木的在兩人中間不停的喊著“別打了,求求你們。”,可是小孩在這種時刻好像永遠隻是第三者,就像還未來到這個世上一開始最原始的形態一樣,
始終隻是個旁觀者,表達不出言語,理所應當沒有感情。隻能被動接受著所發生的一切。
“喂,您好,這裏是春平路街道警察局,請問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