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白潔,真正是感到一種迷惘。她不知道自己的這次家庭教師的選擇事是對還是錯。眼前的這個大孩子,雖然發表了兩首詩,看起來也很陽光,但她總覺得有點不踏實。為什麼呢?是他那眼神中有種像激情的東西麼?他有什麼激情呢?這個在自己眼裏還是孩子的男人不會是對自己產生了什麼想法吧?如果是這樣,那可趕快辭退他,自己絕不會和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男孩有什麼感情糾葛。想到這兒,她笑了,笑自己太過敏感。也許是這些年來她見過太多太多情意迷朦的眼神,色迷迷的眼神吧。
聽到丈夫在讚揚柳誌良的見解,白潔無奈的笑了。丈夫是自己的恩人,沒有丈夫的慷慨之舉就無法挽救父親的生命。所以結婚十年來她恪守傳統的婦道觀念,幾乎斷絕了社會交往,一心一意相夫教子。可是憑良心講,她一天也沒有愛過丈夫,有的隻是感激、感恩。不是有的社會學家說中國的家庭是以感情為基礎而非愛情為基礎的嘛。夫妻之間有了感情基礎,日子就可以過下去。而愛情呢?白潔不敢去想了,她認為愛情隻是青年男女平淡生活中的調味劑罷了。一道菜如果缺少調味品味道可能會差一些,但可以對付著下飯,可沒有菜隻拿調味品下飯那是絕對行不通的。
她之所以沒有出言反對丈夫的說法,隻是不願意當著柳誌良這個外人表示不同意見。她認為人才的培養必須不拘一格,凡是成為規律的東西就是大眾的,是沒有個性的。想到個性,她不禁心理一酸,個性,自己還配談個性嗎?自己有個性嗎?當然有。不過自己的個性早在十年前就被四十萬元錢買斷了,她隻是一個能夠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罷了。
想了想,她覺得應該說幾句話表個態,要不然兩個,啊不,一個半?不對,不是兩個吧,兩個男人談論的熱火朝天,自己身為女主人卻不置可否,那未免不合情理。於是,她緩緩說道:“好吧,你們既然都讚成給阿寶更多的戶外活動,我也沒意見。也許這真是個好法子,因為這意見是小柳提出來的……”
聽到白潔這麼說,柳誌良心裏一熱,“蒼天!”她之所以讚成這個辦法,那是因為是我提出來的,我提出來的!他一下子心跳加速,心裏不禁激動起來。可白潔接下來的話,卻如兜頭澆了他一飄冷水。因為白潔的話是這麼說的:
“……小柳本身就是個大孩子,應該最懂孩子的心理了,所以我讚成小柳的意見。老王,你也別抱怨我了,好嗎?”後麵的話是對著王總經理說的,王總趕緊表態:“咳咳咳,我可不是抱怨你,我是找到了支持者,高興。”
“她說我是個大孩子!大孩子!……”柳誌良痛苦的心幾乎要痙攣了,思緒如滾油般煎熬著:“她把我看成大孩子,而我卻對她一見鍾情,苦苦思念。這也太,太不公平了……!”
“小柳,怎麼樣,你拿個意見吧。要不,今天我們就先帶阿寶到街心公園散散步?”王總經理征求著柳誌良的意見。
柳誌良一下了清醒了。他知道千萬不能把自己所受的打擊表露出來,那樣可就真成了孩子了。
“小柳,”白潔輕快地叫他,此時的他正在生氣,生白潔的氣,氣她不該把自己稱為大孩子。所以他決定不去看白潔的眼,隻看她的嘴。於是,他微微抬頭看著白潔的嘴說:“白姐,您講。”
“小柳,看的出你是個很愛孩子的人。你看,咋天你一個小遊戲,就把阿寶迷住了,今天一天都在念叨柳老師。一個愛孩子的人是心地善良的,讓阿寶跟著你學習我們放心。”
“謝謝白姐。”柳誌良口裏應著,心裏卻還不肯原諒白潔把他稱為大孩子。眼睛始終不向上抬,隻看她的嘴。不過,他幾乎立刻被那張嘴迷住了。那是一張多麼美的嘴呀:薄薄的唇泛著自然的紅色,那紅色不是任何唇膏可以塗抹出來的,那是具有生命力的鮮紅色;那唇線,既不過於棱角分明,又不若隱若現。就像天邊漂過的一抹彩霞,清晰卻無棱角,看得見卻摸不著;還有那牙齒,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既白又潔,而且還閃動著光澤。牙齒的排列那麼整齊,大小搭配那麼得當。他想起了古人描寫美人牙齒時常用“編貝”來形容。他沒見過編貝,但她覺的用編貝不足以形容白潔的牙齒之美,就像不能用沉魚落雁之類的詞來形容白潔的容貌一般。“啊,她的唇太美了!”他心裏想著,但嘴上卻應道:“謝謝白姐對我的信任。我一定會盡快拿出一個意見和你們商量。今天,我們就按王總的意見,一塊兒去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