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這一刹那白潔驚呆了。她沒想到柳誌良竟然如此大膽,這幾乎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強吻。她又氣又急又羞,氣得是這吻事先沒有任何征兆;急得是這是在她居住的小區,雖然周圍沒有人,但誰敢肯定花叢後,樹影下沒有人正在偷看呢;羞的是這個膽大的小家夥的吻竟然令她全身癱軟,令那久違了的春qing“忽”地一下湧上了心頭。
坦率地講,柳誌良這個吻是白潔精神層麵的初吻。十年前,她還是個和男孩子連手都沒有拉過的女孩兒,就因為王總經理慷慨地拿出了四十萬元人民幣,她就和這位隻見過三四次麵,加起來不夠兩個小時的恩人登記結婚了。
王總經理也曾吻過她,但那時她的嘴唇是冰涼的,毫無感情的。她隻知道這是應盡的義務,而絲毫沒有接吻的歡樂。
後來,連床的遊戲也麻木了。人家說“七年之癢”,她們都十年了,沒有什麼癢不癢的,有的隻是麻木。王總是個非常有事業心的男人,一心一意要把綠島公司做大做強。因此對白潔真的是藏而不嬌。有時兩口子也作些夫妻間的那件事,但他似乎能力欠佳,三五分鍾便草草了事。常常是白潔還沒把注意力集中到這件事上來時,他便丟盔卸甲,草草收兵了。
白潔無聊時常以電視、書報和電腦打發時光,經常看到這方麵的東西。有時三五個月也沒有一次性高潮,便免不了旁敲側擊地問一下王總。例如是不是吃點兒藥了之類的。此時的王總便會振振有詞,告訴她根據《海德性學報告》和我國著名醫學大家吳階平先生的有關論著來判斷。男人在3~6分鍾即為正常。如果白潔不能有良好感覺得話,那問題是不是出在她一方麵,是不是多少有點兒性冷淡了呢?
幾個回合下來,白潔真的認為問題發生在自己方麵了,她也真的懷疑是否患上了性冷淡毛病。可有時她在夢中卻莫明其妙地與人作愛,模模糊糊的是誰都看不清,但卻稀哩糊塗地有了性高潮,但這更讓她難以啟齒,自己怎麼能和丈夫說,我和你作愛沒有高潮,但作夢卻有高潮這樣的話吧。
久而久之,她幾乎忘了夫妻之間還要有這樣的事,男女之間還會有令人愉悅的作愛高潮之類的了。丈夫要作,她順從;丈夫收兵,她就去衛生間洗淨。丈夫很少顧及她的感受,她也慢慢覺得大概所有的夫妻間全都如此,自己已經老的不需要性生活了。可是,今天這個柳誌良,這個膽大妄為的大男孩兒竟然用他那有力的一吻,擊碎了她這已沉寂近十年的古井,讓她的心頭重又春潮滾滾。
她站在樹下,靜靜地扶著樹幹。想找個地方坐下來,但卻連邁步的力氣都沒有。此時如果有人看到她,會認為是一幅很美的畫。你看,晚霞輝映,樹影婆娑。一個美麗的女人正佇立樹旁沉思。可誰也不會想到,那外表平靜的美麗的麵孔後麵,正翻騰著滔天巨浪。
好久好久,她才緩過勁兒,但唇上所經受的溫度和力度仍然餘波未平。這個壞家夥!這個壞小子!他竟敢……。
她憤憤不平地想著,一步一步軟弱無力地走回家去。
而柳誌良此時,幾乎是一路狂歌地飛馳在回家的路上。“我吻她了!我親她了!……”他興奮的幾乎瘋狂。他把電動車加到最高檔,在車流中如遊魚般穿行,嘴裏不知哼著什麼歌曲,渾身上下都在展示著他的快樂。
他飛快地騎到家,飛快地鎖上車,飛快地跑上樓,飛快地打開房門,飛快地衝進房間,開始載歌載舞,直到樓下的鄰居找上門來。他才安靜地斜靠在沙發上,品味仍然留在唇上的伊人的迷人香氣。
說來柳誌良也是經過大喜大悲的人了,可他卻實實在在地感覺今天,不,今晚,是他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這一吻,這如火山爆發般的吻,似乎是他今生今世最大的期待,似乎這二十二年來積累的力量都在這一吻中爆發了出來。直到此時,他才感覺到有點兒累了。
但他依然興奮。他想慶祝,他想喝酒,跟誰喝呢?李好不行,這個睿智的姐姐會一眼看穿他興奮原因。和劉經理?也不行。他會帶上他的夫人楊玉香的。這個女人對自己一往情深,也一定會發現自己內心的秘密。那麼隻有李玉了,這位自己的同鄉老哥,可以是自己是高興時或最悲傷時的陪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