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離別(2 / 3)

“我段雲飛不是什麼善人,向來是睚眥必報的個性,文英現已落入我手中,你意欲如何?”

“公主當真好手段。”

“本宮手段再高,也終究是晚了一步,不及修衡公子思慮周密。誰能想到那副長風圖竟是混了胡蔓藤汁畫的。又有誰能想到,這胡蔓藤汁恰好是忘憂解的十六味藥草的配置方法之一呢!”

修衡無從辯解,確實是他下的手。

段雲飛將手中的袍子扔在了修衡身上,力道之大,修衡後退了幾步。

“穿上吧!難為你染一次風寒,受了這許多苦,才迎來今日的自由身。”

紫檬果若不與旁的藥草混合,不過是種氣味清香果子,京都中更是鮮少有人認識這種果子。

段雲飛對修衡玉鬆院中的一草一木都熟悉的很,對這忽然多出的氣味,怎麼可能沒有注意到。

當時隻覺得心急,未曾注意到罷了。

“你送我畫,又設計引我去你殿中,我原也覺得疑惑,慕初陽雖然任性,但卻也不至於沒有分寸,自然不會真的攔著你的人去找太醫,我那日關心則亂,竟忘了這一茬,其實你早就察覺到那麵生的小侍是慕初陽的人了吧!”

修衡本覺得有些慌亂,但見段雲飛話語間滿是坦蕩,倒也不再遮掩,將段雲飛扔給他的長袍穿在了身上,倒覺得周身暖和了許多。

“公主還猜到了些什麼?”

段雲飛坐在石凳上,玩弄著耳邊的碎發,撥弄著耳墜上的明月璫,不同以往的英氣,倒有了幾分少女可愛。

“你以忘憂草,害我中毒,不過是想禍水引去西梁,你好趁機脫身,可這其中有個關節,我始終未曾想明白,你要如何保證,我中毒之事,不會牽連到你自己身上,如何保證父皇同意送你回西梁?”

修衡輕笑一聲,看向段雲飛,“我當然不能保證,不過是拚死一試罷了,母後死的不明不白,我就是拚死也要回去,母後已去,我斷不能再讓太子之位落入旁人手中,定要護好幼帝幼妹。”

段雲飛站起來,看向香山遠處,隻見峰頂入雲,影影綽綽,“你我皆出身皇室,家即是國!”

修衡默默,不說話。

段雲飛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文英,抬起腳尖踢了踢他,戲謔道:“在你心裏,本宮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嘛,你冒死將解藥送到張太醫府上,本宮不是那般不領情的人。”

文英抬起頭,還未長開的少年,委屈巴巴地看了看修衡,又看了看段雲飛,抽噎著道:“公主不要怪我們公子,公子也是不得已。”

敘話至此,兩人也早已無話可說,段雲飛想抬手拍拍修衡的肩膀,卻隻是將手指摳的更緊,始終未曾抬起手來。

修衡抬手解袍子,段雲飛抬手製止,“此去西梁,山高水長,一路荒涼,這袍子你便穿著吧,全當是最後的念想。”

下山的路不好走,段雲飛並未同行,隻是站在涼亭裏,看著修衡遠去。

“修衡。”段雲飛在背後忽然大喊道。

修衡站在半路,卻聽段雲飛又喊道:“你別回頭,聽我說便是,今日一別,下次再見,你我之間便是家國恩仇,來日若是再見,我斷不會手下留情。”

段雲飛看不見修衡的表情,卻也注意到修衡的身形不著痕跡的晃動了一下。

段雲飛,所有的青春年少,仿佛隨著修衡的離去,也盡數散在這香山的紅楓之中。

回宮的路上,段雲飛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大病初愈,又勞心了這些時日,送走了修衡,段雲飛忽然覺得格外輕鬆。

“公主為何這般輕易的就放了修衡公子,他這般利用於你,還下毒害你。”小陽頗有些不忿。

段雲飛懶懶道:“他終究是未曾害我性命,情愛哪有原因,我今兒個也是第一次知道情愛的厲害。”

順便也是為父皇分憂罷了,放修衡回西梁,確實是眼下的上策。

經此一事,段雲飛不得不心驚,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仿佛每一步都在修衡的算計之中。

馬車疏地停下了,門外的小侍撩開了馬車的簾子來稟:“公主,是慕小郡王!”

段雲飛勉強睜開眼,透過簾子看著穿著鏽紅色長袍,配著金線回紋的慕初陽,不過是出城來見段雲飛,也穿的這麼講究。

不過段雲飛卻也不得不承認,慕初陽與這身衣服當真相配。

還未等段雲飛允準,慕初陽縱身躍下馬,向隻展翅的鳳凰一般,跳進段雲飛的馬車,力道之大,就連馬車都抖了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