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頭頂上明晃晃的，年長安嚶嚀一聲從床上坐起身來。
抬頭，卻突然看見背對著自己的一道身影。
聽到身後的動靜，蕭旻崢的聲音像是穿透了萬年寒冰的刀子，帶著殺氣和涼意，刺了過來：“宮瀾，是誰？”
他怎麼知道？
年長安神色一緊，垂下頭，雙手無措的拽著被子。
宮瀾的存在，除卻潭山之主，無人知曉。
毀天滅地，如神臨世。
見年長安不說話，蕭旻崢的怒氣陡然更甚，猛地轉過頭來，一把掐住年長安的脖子，猙獰道：“你以為入了這俗世，還能由得了你心裏頭想著別的男人？啊！”
年長安的睫毛輕輕顫了顫，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道：“你在意我心裏頭有別人？”
蕭旻崢的手微微一抖，隨即厲色道：“嗬，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朕在意的，隻有你的這一隻左眼！”
他說著，抬起手，緩緩的撫上了年長安的眼睛。
手指接觸皮膚的那一瞬，蕭旻崢的心咯噔一下，麵上卻不動聲色，手指漸漸往旁邊移動過去。
“右眼毀滅，這麼好看的眼睛，怎能用來毀滅？”
他的眼裏綻放著異樣的光彩，年長安瞬間如同置身冰窖，她想躲，卻被蕭旻崢死死的捏著下巴，動彈不得。
“朕隻要你的左眼，既然右眼無用，那麼留著也是禍害，不如........”
“不要，旻崢不要這樣.........”
蕭旻崢的手，一點點的撫摸上來，右眼的輪廓，一點點的描繪過去。
年長安紅了眼眶，咬著唇目光盯著蕭旻崢修長的手，“旻崢......”
“來人，將妖女的右眼，給朕剜了！”
話落間，蕭旻崢攥緊了拳頭，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他這麼做，是為了讓年長安無法逃跑，對，就是這樣。
“蕭旻崢！！！！”
哀嚎聲，響徹半個皇宮。
蕭旻崢站在宮殿門前，聽著裏麵撕心裂肺的聲音，微微仰起頭，嘴角扯了扯，“妖女啊.......”
次日，蕭旻崢罷朝。
年長安初醒，睜開眼睛，一陣刺痛感傳來。
右眼，一片黑暗。
她伸出手，緩緩的撫上自己的右眼，輕輕的閉上了眼。
“即便如此，長安，你也不肯死心？”
年長安動了動身體，“宮瀾，我想離開。”
“如今的你，逃不出皇宮的守衛。”
沒有人能幫她。
右眼已失，她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
也失去了最為堅固的外殼。
從此之後，她對任何人都不再有威脅了。
“臣妾特來給陛下請安。”
殿外，傳來何貴妃的聲音。
囂張，得意。
太監不知跟何貴妃說了些什麼，何貴妃突然怒道：“大膽奴才！陛下怎會不見我？定是你可以阻擾！！”
說完，何貴妃推開守在門口的太監，推開門闖了進來。
龍床上，年長安靜靜的躺在上麵，身上的衣裳早已換過。
便是那張臉，不施粉黛可也能豔絕後宮。
何貴妃的臉刷的一下黑了，指著年長安厲聲指責道：“是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把妖女帶到陛下這裏來！！”
小太監們唯唯諾諾的垂下頭，不敢多言。
見狀，何貴妃快步走了過來，一把將年長安的手腕托住，用力一拽，“砰”的一聲，年長安整個身體摔到床下。
眼眶裏，似乎又流了血，一點點的透過紗布滲出來。
何貴妃看到年長安的眼睛，愣了片刻，隨即仰起頭，得意的笑了起來，“昨兒個本宮開玩笑讓陛下剜了你的眼睛，還以為是玩笑話，不想陛下竟然真的為了本宮剜了你的眼睛，很疼吧？記得這疼的感覺，因為得罪本宮，就要受的住本宮和陛下的怒氣！”
因為她？
年長安怔怔的抬起頭，“是你，讓他取走我的眼睛？”
何貴妃得意的勾起唇角，“別說是眼睛了，就是要了你的命，陛下也會毫不猶豫的。賤人，在這後宮，隻要蘇卓不醒，本宮就是橫著走，陛下也會依從！！”
說完，何貴妃抬起腳，狠狠的朝著年長安的手踩了下去。
“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