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讓秦逍尋思最多的卻是知命院。
紅葉莫名其妙說出那句話,讓自己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前往京都找尋知命院,可是那知命院到底是個什麼所在?
紅葉與知命院,又到底是什麼關係?
自己自打記事起,就和鍾老頭生活在偏僻的西陵小村子,雖然鍾老頭教給他許多的東西,但十幾年沒有真正離開那村子,又怎可能與遙遠的京都扯上關係?
秦逍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天黑之後,秦逍在山腳找了個合適的地方,露宿山腳。
紅葉準備的幹糧可以堅持四五天不成問題,不過孤身一人露宿野外,黑夜裏還真是瘮得慌,好在秦逍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曆,也不懼怕。
用過幹糧,盤膝而坐,修煉了一個時辰【太古意氣訣】,這才用包裹枕頭。
望著夜空,繁星點點,渾身上下卻是一陣輕鬆。
這三年他有了甲字監的差事,早出晚歸,生活極有規律,過得也十分充實,如今突然逃亡在外,倒是頗有些不適應。
看著天幕群星,腦中竟是浮現出小師姑的樣容,這些時日有她在身邊,雖然有時候讓人怒火中燒,卻也沒了孤獨之感,想著她甘願做誘餌替自己引開注意力,一路往東去,現在卻不知道情況如何。
不過以小師姑的身手和智慧,那群狼騎想要抓到小師姑,還真是癡心妄想。
半睡半醒之間,猛聽得傳來哭聲,秦逍先是嚇了一跳,暗想在這荒郊野外,難道有孤魂野鬼出沒?坐起身來,聽到哭聲竟然是從山上那邊傳來,立時抓起包裹,拿了木棍在手,躲到旁邊的荊棘藤叢後麵,順著哭聲望過去,隻見到一群身影正從山上下來。
瞧見是一群人,秦逍這才微微寬心。
“快,快!”有人大聲道:“找個地方,趕緊瞧瞧傷勢。”
秦逍瞧見這群人大概有七八人,有人背著弓箭,有人拿著鐵叉,其中一人背上還負著一人。
秦逍看這些人的裝束,倒像是一群獵人。
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西陵有長嶺山脈的存在,附近的百姓自然是靠山吃山,許多人為了生計,便會上山狩獵,以此養家糊口。
西陵門閥雖然控製了西嶺大部分礦藏資源,但總不好將長嶺山脈也變成自家所有,卻也允許百姓上山狩獵,不過狩獵之前,卻要像地方官府登冊,隻有官府授予了獵戶的身份,才有資格上山打獵,否則便屬於盜獵,一旦抓住,那是要拘押下獄。
獵戶雖然可以在長嶺山脈狩獵,可是承受的賦稅也是極重。
“先放下。”一個聲音比較滄桑的獵戶沉聲道:“不能再走了,這般走動,血流的更快,羊娃,先將你爹放下,我看看傷口。”
羊娃在其他人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將父親放在地上躺好,哭著道:“憨伯,你快幫瞧瞧,好多血,我爹流了好多血,你們幫幫我。”
秦逍就在不遠處,聽得真切,心想原來哭泣的是羊娃,方才還差點誤以為是遊蕩在荒郊野外的冤死鬼。
那憨伯借著月光看了看傷口,道:“傷口太深,這般包紮也止不住血,方才敷了一點咱們自己帶的傷藥,沒有半點作用。”看了看其他人,道:“除非現在能找到大夫,趕緊給他止血,否則.....!”後麵的話沒有說下去,但大家都知道意思,血流不止,無法止血,性命也就危在旦夕。
“那畜生真是凶猛。”一人心有餘悸道:“狗屁的大俠,就是騙咱們銀子的,看到那畜生,姓羅的第一個要跑,他先前還吹牛說自己本領高強,屠熊搏虎都是不在話下,這下倒好,風大閃了舌頭,把自己的性命搭在這裏。”
“他死了是活該,連累六子也被那畜生害死。”又一人恨恨道:“六子的屍首還在那裏,咱們回去如何向他老子娘交差?”
憨伯沉聲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們都在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地榆、仙鶴草或是苧麻根,羊娃他爹傷口太大太深,不能再動彈了,要活命就要給他把血止了。羊娃,你先按住你爹的傷口,這樣可以讓血流緩一緩......,對了,鐵驢,你腿腳快,跑到鎮子上,看看能不能請大夫過來!”
“這個時辰,跑過去已經是半夜,大夫不可能跟著來,最多給點傷藥。”一名年輕的獵人道:“等我再回來,天都快亮了,羊娃他爹能撐得住?”
“總比在這裏坐著不動要好。”憨伯惱道:“讓你去就去,別那麼多廢話。”
那人沒法子,拎著鐵叉,向南邊跑去。
其他幾個人正要分散去找止草藥,忽聽一個聲音道:“我這裏有止血藥,你們試試看能不能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