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目光緩緩移動,掃過一匹又一匹戰馬。
說也奇怪,看過黑霸王孤高絕立,這些馬匹在秦逍眼中竟然毫無吸引力,甚至越看越覺得稀鬆平常。
這就像見過了國色佳人,再看其他女人,實在提不起興趣。
耿紹察言觀色,看出秦逍的心思,嘴唇微動,但終究沒有說話。
秦逍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了黑霸王身上,順著木珊欄繞了半圈,曹隊正和耿紹緊隨其後,隻走到黑霸王附近,本來安安靜靜的黑霸王果然有了反應,瞧著這邊,打著響鼻,兩隻前蹄焦躁不安地刨著地麵。
秦逍低頭看了一眼,見到短短時間,黑霸王已經將地麵刨出小坑來,心想這家夥的力氣還真是不小。
黑霸王突然躁動起來,這讓本就離它頗有些距離的馬群也都慌亂起來,雖然黑霸王周圍十步之遙沒有一匹馬,但那些戰馬似乎覺得這距離還不夠安全,紛紛閃躲,拉開更大的距離。
“耿紹,你說馴馬到底是個怎麼馴法?”秦逍看著黑霸王,忍不住問道。
耿紹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想了一下,才道:“馴馬的手段各不相同,但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能騎上馬背,無論它如何抗拒,在它臣服之前,不能讓它覺得你害怕它,要讓它明白無論如何也無法逃脫你的掌控。這就像兩強相爭,要分出勝負,必須要有一個最終屈服,能讓戰馬屈服,那就是馴服了它,它也會視你為主。”
秦逍點點頭,大概明白了耿紹的意思。
馴馬的手段,他不懂,但馴馬的目的,他完全了然。
就是要騎在它的身上,讓它無法擺脫,最終徹底屈服。
“大人,難道你真想馴服它?”耿紹見秦逍臉上顯出光彩,那雙眼睛不離黑霸王,倒有些擔心起來。
畢竟是他領著秦逍來挑馬,方才也是自己慫恿秦逍出手馴服黑霸王,如果失敗,甚至秦逍有個閃失,追究起來,恐怕他責任難逃。
他還沒多想,卻見秦逍一個漂亮的翻欄,已經從木珊欄翻進馬場裏麵,耿紹和曹隊正都是變了顏色。
“大人小心,這不是鬧著玩。”曹隊正急道。
當初蘇晁馴馬,曹隊正親眼目睹,以蘇晁強壯的身體加上出眾的馴馬手段,甚至差點傷在黑霸王的蹄下,秦逍這樣一個身體單薄的年輕人,曹隊正實在不知道他有什麼能耐馴服黑霸王。
秦逍不過十六歲,年紀不大,其實在同齡人中,他的個頭實在不算矮,但與高大的黑霸王相比,就實在顯得瘦弱。
秦逍翻進去之後,早就在黑霸王十步之內,黑霸王越發的狂躁,響鼻不停。
曹隊正唯恐秦逍有個閃失牽累自己,還想叫喚秦逍不要冒險,耿紹卻已經抬手,沉聲道:“先莫吵。”甚至已經忘記自己不是騎校。
騎校的身份沒了,但氣勢還在。
曹隊正頓時不好多說什麼,但看到黑霸王狂躁不安,額頭滲出冷汗來,隻盼秦逍有自知之明,千萬不要冒險。
秦逍卻是張開雙臂,對著黑霸王吹著口哨,猛地往前一躥,但瞬間就退回來。
隻是他往前躥出這一下,黑霸王明顯做好了應付的準備,兩隻蹄子隨時都要抬起來蹄向秦逍,對這樣強壯的戰馬來說,一蹄子下來,踩中要害,不死也要重傷。
秦逍繞著黑霸王轉圈子,時不時地張開雙臂作勢前撲,但每一次都瞬間停下。
他內心緊張的要命,但表麵上卻顯得十分放鬆。
秦逍記得耿紹說過的話,馬通人性,自己若是麵對黑霸王顯得緊張忐忑,氣勢上就先輸了。
氣勢這東西,往往是我弱敵強,我強敵便弱。
但凡能擁有壓倒對方的氣勢,往往就占了三分先機。
耿紹當然也擔心秦逍有個閃失,但想到昨夜秦逍搬起鎮虎石的情狀,那是震驚了整個白虎營,此人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而且擁有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未必不能再次上演奇跡。
秦逍繞著黑霸王轉了五六圈,不急不躁,反反複複展開雙臂做欲撲之勢十多次,不知不覺中,離黑霸王越來越近。
黑霸王似乎感受到自己被調戲,長嘶一聲。
秦逍停下腳步,衝著黑霸王哈哈笑起來,這笑聲顯然激怒了孤傲的黑霸王,又是一聲長嘶,猛地放蹄直往秦逍衝了過來,凶狠異常。
秦逍依然是在笑,眼見得黑霸王便要撞上他,耿紹和曹隊正幾乎同時叫道:“小心!”
兩人的叫聲之中,秦逍卻已經赫然起步,動若脫兔,迎著黑霸王而上,身法奇快,黑霸王猛地一個人立,兩隻前蹄高揚,當頭便向秦逍踩了下去,凶狠無比,似乎要一下子將秦逍踩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