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思魯又是什麼意思?”秦逍忍不住問道。
那隨從傲然道:“兀思魯便是第一勇士的意思。汗王每年都會舉行大賽,參賽的都是我白狼部的驍勇勇士,最低也是百夫長,最後勝出的便是兀思魯,葉護已經連續三年都是兀思魯。”
秦逍見牙骨山塔肌肉結實,皮膚黝黑,知道不是善茬,心想參加大賽最低的是百夫長,不過這牙骨山塔是葉護,身份地位僅次於汗王,那些特勤、俟斤、千夫長、百夫長在較量的時候,又怎敢真的打敗葉護,這牙骨山塔的兀思魯之名,恐怕水分不小。
“聽說這次你們立下了功勞。”牙骨山塔道:“汗王還下令給了你們下刀禮,這是多少年不曾有過的事情。”
宇文承朝既然知道他是四大葉護之一,在白狼部地位不低,倒也不想和他有什麼矛盾,含笑道:“汗王厚恩,我們其實當不起。”
牙骨山塔目光掃動,忽然落在秦逍身後的哈尼孜身上,唇角泛起笑意,抬手指著哈尼孜道:“這女人多少金幣?”
宇文承朝等人一怔,皺起眉頭,看向秦逍,卻見秦逍不怒反笑,反問道:“葉護有多少金幣?”
“她是西域女人,西域的女人,最漂亮的也不會超過一百個金幣。”牙骨山塔直勾勾看著哈尼孜:“你是她的主人?我給你兩百金幣,人歸我了。”
這倒不是牙骨山塔居高臨下。
從西域走出來的姑娘,無論是在大唐還是在兀陀,幾乎都是奴隸的身份,像哈尼孜這樣年輕漂亮的胡女,幾乎沒有人能得到自由身,是以牙骨山塔看到哈尼孜,立時便斷定她一定是名奴隸。
奴隸在這些貴族的眼中,和牲畜物品無疑。
這就像有人看中別人一匹馬,出價想要購買,司空見慣的事情,牙骨山塔看中哈尼孜,也當哈尼孜如同一匹馬一般。
哈尼孜已經顯出驚恐之色,往秦逍身後躲了躲。
“兩百金幣?”秦逍笑道:“牙骨葉護,實話和你說,兩百金幣,連她一根頭發都買不到。”
牙骨山塔皺起眉頭,秦逍慢悠悠道:“她有多少頭發,我也數不清,你若願意,我五百金幣賣你一根頭發,一百根起賣,你拿五萬金幣過來,我給你一簇頭發,你看如何?”
牙骨山塔臉色驟變,厲聲道:“你在奚落我?”
“沒有奚落啊。”秦逍攤開手:“你要買,我開價,買不買在你,賣不賣在我,你要是買不起,大可以直說,不用發這麼大的火。”
牙骨山塔皺起眉頭,冷笑道:“汗王給你們下刀禮,你們是否覺得可以在兀陀肆無忌憚?”握起拳頭道:“你們不要忘記,這裏是兀陀,你們腳下的土地是我們兀陀人所有,在我們的土地上,可容不得你們狂妄。”
“大公子,汗王已經在等候。”一個聲音從裏麵穿過來,隻見薛祁路麵帶微笑,正匆匆過來,先向宇文承朝行了一禮,隨即轉向牙骨山塔,彎身橫臂:“大葉護!”
牙骨山塔瞥了秦逍一眼,冷哼一聲,也不多言,抬步便往宮內去。
薛祁路回頭看了牙骨山塔背影一眼,微皺眉頭,卻也不多說,上前抬手道:“大公子,大家請進!”
大公子輕拍秦逍肩頭,也不多言,轉身往宮裏去,胖魚則是背著白掌櫃,唐蓉緊跟在邊上,寧誌峰湊近秦逍身邊,低聲道:“那種人沒必要和他一般見識,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別去理他。”
秦逍微微一笑,轉身見到哈尼孜臉色兀自有些驚怕,柔聲道:“不用害怕,在我身邊,沒人敢對你怎樣。”
哈尼孜點點頭,嫣然一笑。
進了宮內大殿,廊下已經有人開始奏樂,大殿左右兩邊設有金黃色的桌案,上麵堆放著瓜果,左邊的位置上大都空缺著,自然是給宇文承朝一行人預留,右邊坐了十幾名兀陀官員,秦逍知道能夠進來參加宴會的兀陀官員,應該就是那些葉護、特勤和俟斤了,光頭牙骨山塔坐在右邊首席,卻也證明他在白狼部的地位確實不低。
左首靠近主座的位置都空著,不過末席卻坐著兩個人,裝束和麵貌輪廓與兀陀人完全不同,身著黑色的長袍,一人三十歲上下年紀,另一名則是年過五旬的老者,兩人裝束雖然大致相同,不過年輕人頭上還纏著一條金黃色的帶子,而且坐在老者上首,如同老僧入定般,端坐不動。
“他們是西夜國人。”見秦逍掃了那兩人一眼,似乎有些疑惑,哈尼孜湊近低聲道:“頭纏金帶,那是西夜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