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在兀陀那邊,如果不是你在身邊幫襯,許多事情也未必那般順利。”白掌櫃道:“我知道你任勞任怨,也是因為身邊確實離不開你,倒是耽擱了你的大事。”
“義父,我.....!”
白掌櫃不等她說完,便打斷道:“你聽我說。你也知道,白狼王已死,雖然我們一直期盼可敦能夠扭轉乾坤,但事實上我們心裏也清楚,可敦的實力根本無法與納律生哥對抗,她沒有白狼王的威望和手腕,即使將她的兒子扶上汗位,但終究隻能是納律生哥的傀儡。兀陀自立國以來,雖然以天可汗為尊,但諸多大事,卻都是八部共商,而納律生哥從登上天可汗位子的第一天,就想改變這樣的局麵。”
“他想仿照大唐,天子獨尊。”
“不錯。”白掌櫃道:“其實這些年他的野心也在一步步實現,兀陀八部之中,至少有半數已經成為他的傀儡,由他驅使,白狼王這一死,他的步子就會更快,下一個要控製的定然就是白狼部。”頓了頓,才道:“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唐人市幾乎不可能再重建,即使要重建,那也是很多年後的事情。”
唐蓉幽幽道:“義父在兀陀付出多年心血,想不到最終會毀於一旦。”
白掌櫃淡淡一笑,道:“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這些年苦了你。”
“義父和我說這些做什麼?”唐蓉道:“當年如果不是義父收留,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
“不會。”白掌櫃搖頭道:“蓉兒,你辛苦十幾年,已經很對得住大先生,唐人市已經不存在,你也沒有必要繼續留在我身邊,該為你自己的前程想想了。”
白掌櫃口中“大先生”三字一出,唐蓉花容失色,便是躲在床上的秦逍,也是大驚失色。
唐蓉當年被白掌櫃收留,甚至收為義女,成為紮根在白掌櫃身邊的一根釘子,背後都是大先生一手安排,也一直是唐蓉最深的秘密。
此刻白掌櫃輕描淡寫說出“大先生”三字,又怎能讓人不驚。
“義父,我.....?”
“你可知道大先生到底是誰?”白掌櫃問道。
唐蓉知道白掌櫃既然已經說出“大先生”的名號,就已經是向自己攤牌,自己無論如何解釋也不會有用,苦笑道:“義父,原來.....你早就知道我的來曆。”
“如果我對你一無所知,這些年又豈會讓你知道那麼多秘密?”白掌櫃氣定神閑,語氣沒有絲毫的改變,異常溫和:“你不必多想,如果我對你有敵意,也不會讓你跟著我到今天。”輕歎道:“這十幾年來,你並沒有做過傷害我的事情,拋去你的來曆,你待我也是盡了一個女兒的情分,我自然不會怪你。”頓了頓,才道:“你體內千夜曼羅之毒,這些時日是否發作過?”
秦逍在被子裏聽得清楚,心下駭然,暗想唐蓉小心翼翼提心吊膽多年的秘密,卻早已經被白掌櫃知道,這白掌櫃當真是讓人心裏發寒。
他此時終於知道,唐蓉中的毒叫做千夜曼羅,那麼自己是否也是中了同樣的毒?
“義父,你也知道我體內有毒?”唐蓉畢竟也是見過風浪的人,這時候反倒是鎮定下來。
白掌櫃微笑道:“大先生將你安排在我身邊,又怎能不在你身上施毒?能將珍貴至極的千夜曼羅用在你身上,可見你對他來說十分重要,又或者說,他覺得你在我身邊潛伏十分要緊,唯恐你會背叛了他。大先生確實天縱奇才,隻可惜心胸還是窄了些,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他卻很喜歡以藥物控製人,這手段還是下作了些。”
“義父,你.....認識大先生?”唐蓉忍不住問道。
白掌櫃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我對他很熟悉,知道他許多的手段,可是我卻從未見過他,甚至他到底是誰,我至今也不清楚。”凝視唐蓉道:“你雖然受命於大先生,不過以我猜想,你應該也不曾見過他的真容,至若他的真正身份,你應該也是不清楚。”
唐蓉微點螓首,苦笑道:“我隻是隔著屏風見過他一次,那也是唯一的一次。”頓了頓,終是道:“義父,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甘願任你處置。”
“你錯了。”白掌櫃神色嚴肅起來:“蓉兒,我今夜和你說這些話,絕無其他意思,如果我想除掉你,就不會和你說這些,在西陵,我想要讓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消失,真的是易如反掌。”看著唐蓉:“我和你說這些,隻因為我確實將你當作女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