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無痕和看守的狼騎兵左右分頭逃命,另一名狼騎兵縱馬沒跑出多遠,就被夜鴉射中,從馬背上滾落下來。
十多名夜鴉分出兩隊,分頭去追唐無痕和另一名狼騎兵,隻剩下四名夜鴉留了下來。
四名夜鴉收起弓箭,卻又是拔出了佩刀,緩緩向宇文承朝靠近過來。
宇文承朝神色冷峻,待那幾名夜鴉靠近過來,嘴唇微動,卻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你是宇文承朝?”當先那名夜鴉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盯著宇文承朝。
宇文承朝冷冷一笑,反問道:“何必明知故問,是你們指使狼騎伏擊?”
夜鴉冷冷道:“西陵世家為非作歹,荼毒西陵百姓,當年如果不是因為你們這些西陵門閥,也不會有那麼多唐軍戰死成為兀陀人的刀下之鬼。”
“果然如此。”宇文承朝怒極反笑:“蘇守陌也會用這等無恥手段?”
“為當年戰死的弟兄報仇,無論什麼手段,都算不得無恥。”夜鴉平靜道:“天下人都隻會以為是狼騎為甄家報仇,這樣可以給將軍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既然如此,為何不殺我?”
夜鴉道:“血祭當年戰死的英靈,自然要由我們親自動手。”他握刀的手緩緩抬起來:“宇文承朝,你的命,由我來取.....!”
話音未了,突然聽得“嗖”一聲響,一支冷箭竟然從側麵勁射而來,速度之快,駭人聽聞,那夜鴉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被冷箭射穿了脖子。
宇文承朝一驚,那夜鴉身體晃了晃,從馬背上滾落下來,後麵三騎都是駭然,扭頭望過去,月色之下,隻見一人一馬立在不遠,如同幽靈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
那人自然不是幽靈。
三騎回過神來,扯動馬韁繩,揮刀向那人衝過去,那人卻已經從背後的箭盒取出三箭,彎弓搭箭,想也不想,一弓三箭,三箭齊出。
宇文承朝看在眼中,心下駭然。
他的拿手本事乃是雌雄雙箭,練箭多年,當然知道一弓三箭是多麼高明的箭術。
三箭齊出,犀利無匹。
也幸虧三騎是夜鴉,反應極快,一騎身體後仰,幾乎是背部貼在馬背上,另一騎則是身體側倒,宛如掛在戰馬上,俱都躲過,另一騎揮刀去砍,但也不知道是箭矢太快,還是此人判斷失誤,大刀砍過去之時,那一箭已經沒入此人的肩頭。
“走!”一名夜鴉沉聲道。
他們顯然是看出那人實力太過恐怖,留在此處,自尋死路,兜轉馬頭便走,一人馳馬到被射殺的夜鴉邊上,伸手將同伴的屍首拎起,拍馬而走。
那人也不追趕,收起長弓,催馬到了宇文承朝邊上,低頭看了宇文承朝一眼。
宇文承朝這時候看的明白,此人身材魁梧,胡子拉碴,不修邊幅,虯髯濃密,竟然遮住了半張臉盤,一雙眼睛卻是極大,宛若銅鈴一般。
他的長弓,宇文承朝也是一眼就辨識出來,那是鐵膽弓。
鐵膽弓最少也是三石弓,一般人連開弓都不可能,此人的鐵膽弓,瞧模樣還不知三石,如果是四石弓,就連白虎營那些久經訓練的勇士也未必拉得動,更不必說張弓射箭了。
此人一身粗布衣衫,腰間卻是圍著獸皮所製的皮圍裙,頭上戴著獸皮帽子,居高臨下看著宇文承朝,忽然拔出腰間的馬刀,刀光閃過,已經斬斷了將宇文承朝綁在樹上的繩子,收刀道:“他們很快就回來,趕緊逃命去。”聲音有些嘶啞,並不多言,拍馬便走。
宇文承朝起身來,見虯髯離開,立刻衝到篝火邊上,那裏有一隻包裹,宇文承朝知道包裹裏是老侯爺的首級,拿著老侯爺首級,迅速衝到一匹馬邊上,翻身上馬,毫不猶豫拍馬向那虯髯人追過去。
虯髯人也不回頭,月色之下,健馬如飛,宇文承朝連連催馬,追出十幾裏地,到得一條小溪邊,那虯髯人忽地勒住馬,等宇文承朝趕上,虯髯人已經兜轉馬頭,麵朝宇文承朝,厲聲問道:“為何要跟著我?你想死不成?”
宇文承朝拱手道:“在下宇文承朝,敢問兄台高姓大名?今日承蒙大恩,必當銘記於心,有機會定當報答。”
“我不用你報答,也不是為了救你。”虯髯人淡淡道:“我隻是看不慣那些徒有虛名的虛偽之輩。”抬頭望著夜空,忽然大笑道:“黑羽夜鴉,哈哈哈,老子本來還以為真的是群有勇有義的好漢子,想不到卻都是徒有虛名的小人。這群小人被人歌功頌德,而且讓大唐的軍人膜拜,也難怪這狗屁帝國一日不如一日,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