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侍卿道:“若是加上抄沒甄家的家財,也差不多了。不過殿下計劃用上三四百萬兩銀子,那是一省再省,許多建築甚至取消。可是做子女的,都希望給父母最好的,殿下自然也是同樣心思。如果手頭寬裕,殿下當然希望將皇家禦寺修建的金碧輝煌,說到底,這不但是殿下的一片孝心,也是帝國的顏麵。”
樊子期道:“侍卿大人所言極是,皇家禦寺關乎到帝國顏麵,絕不能馬虎了。我是大唐的臣子,主上有憂,做臣子的當然要為主上分憂。”
“侯爺有此心,殿下知道,必然是歡喜。”裴侍卿眉頭一展,笑道:“我盡快向殿下稟報,告知殿下侯爺公忠體國之心。”
“大人,卻不知該拿出多少合適?”樊子期小心翼翼問道。
裴侍卿輕彈了彈袖口塵灰,淡淡笑道:“侯爺,這可不是我能做決定的,就看侯爺的心思了。”
“我這邊拿出二.....三十萬兩,不知可否?”樊子期低聲問道。
裴侍卿斜睨了樊子期一眼,微微一笑,也不說話。
“五十萬兩!”樊子期一咬牙,道:“大人,傾家蕩產,五十萬兩銀子我也要捐獻給朝廷修建皇家禦寺。”
裴侍卿輕聲道:“侯爺,我知道你拿出五十萬兩,已經是誠意十足,隻是......錯就錯在你們上次不該拿出五十萬兩給黑羽將軍。如果沒有那檔子事,莫說五十萬兩,你就是拿出二三十萬兩,殿下也必然歡喜不已。你給了黑羽將軍五十萬兩,如今給殿下那邊也是五十萬兩,難道黑羽將軍的身份能與殿下相提並論?”端起茶杯,慢悠悠道:“這邊五十萬兩是軍餉,捐給殿下的是修建皇家禦寺,侯爺,那些當兵的軍餉,也能與聖人的皇家禦寺相提並論?”
樊子期身體一震,忙道:“多謝大人提醒,大人稍候!”起身來,匆匆離去,好一陣子,樊子期去而複返,手中抱著一隻黑色的盒子,放在案上,低聲道:“侍卿大人,這是二十三萬兩銀票,是府中現有,你再給我一些時間,半個月之內,再向大人捐獻三十七萬兩,至少湊成六十萬兩,這已經是我竭盡所能。”
裴侍卿抬手輕撫木盒,想了想,道:“六十萬兩,雖說不算太多,但殿下那邊也就有了交代。侯爺,你放心,這事兒我會盡力幫你辦好,殿下那邊,你更要放心,汾陽王就算真的想借機生事,隻要有殿下,樊家定是安然無恙。”
“多謝大人。”樊子期又從袖中取出一疊銀票:“大人,這是三萬兩銀票,後麵許多事情都要你費心,你千萬要收下。”
“侯爺,這可使不得。”裴侍卿推過來道:“這樣一來,侯爺可是將我當做貪財之人了。千萬不可,我隻是為殿下辦差,侯爺捐獻的銀子,也是希望能夠破財消災,幫侯爺找尋脫困之法,這銀子你收回去,萬萬不能收。”
“大人,你若不收,那可真的瞧不上我了。”樊子期道:“我清楚,在京都裏辦事,什麼地方都要打點,這點銀子,侍卿大人打點起來都不夠,我不能讓你即受累還要代我花銀子,無論如何你都要收下。”直往裴侍卿手裏塞過去。
裴侍卿笑道:“侯爺一番心意,我若不收下,你心裏不踏實。也罷,我就先收下。”將那三萬兩銀票收起,這才道:“侯爺,你放心,我雖然地位卑賤,但承蒙殿下看得上,還能在殿下麵前說上幾句話。你盡管將心放到肚子裏,朝中無論多少人想與你為難,我和殿下都會竭力保全。此外你若方便,這兩日給我一份名單,你們樊家有翹楚子弟,盡管寫在名單裏,宇文家入關之後隻能是一介平民,但樊家卻隻是剛剛開始,到時候見樊家子弟送到京中為官,依然可以重振家門。”
樊子期拱手道:“一切就有勞侍卿大人了。對了,我令人在府中收拾院子,大人就住在府中。”
“不用如此。”裴侍卿道:“我去驛館住下就好。出門在外,一切從簡,不要給侯爺添太多麻煩。後天是老太太的壽誕,你也不用再派人去請,到時候我自己上門討杯水酒喝。”
“是了,姚都護不知是否會前來赴宴?”
“他手中有公務,比我晚一天,明天能趕到。”裴侍卿道:“黑羽將軍前來樊郡亦有十來天,不知他現在身在何處?”
“將軍抵達之後,我本想設宴款待,但將軍卻並沒有入城。”樊子期道:“中郎將重編了兵馬,我聽說將軍帶著手下的夜鴉,這些日子正四處勘察地形,十分辛苦。”
裴侍卿頷首道:“將軍還是一心為國的。那老太太的壽誕.....?”
“將軍已經派人回話,到時候必定前來赴宴。”樊子期笑道:“我請了將軍和他手下的夜鴉,將軍性情寬厚,答應赴宴,也是想為我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