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她族孫?”漢子有些狐疑道:“你要是她族孫,難道不知她的老家在哪裏?”
秦逍搖頭道:“我不是。她的族孫是我朋友,已經死了,臨死之前,讓我照顧麻婆,所以我才找過來。”
“原來如此。”漢子恍然大悟:“她沒說去哪裏,隻說是要回老家,她還說,族孫找過來,知道老家在哪裏,即使忘記了,總有一天會想起來。”忍不住道:“她年紀大了,有些糊塗,她族孫如果活著,怎可能忘記自己的老家在哪裏。不過你也不知道她的老家在哪裏,恐怕也找不到她了。”
“她有沒有說其他的?”
“沒有。”漢子道:“麻婆不喜歡說話,這油鋪賣給我的時候,還是我開價,我隨便開個價,她就答應了,兩天就收拾東西離開,走的時候,隻有一條老黑狗跟著她,哎,年紀那麼大,如果故鄉太遠,我都擔心她還沒回到故鄉,半途就......!”後麵的話沒有說下去,但顯然對麻婆十分同情。
秦逍立時明白,自己院中的老黑狗,並沒有四處流浪,更沒有淒慘死去,而是麻婆一直照顧,最後還被麻婆帶走。
他心中一暖,知道紅葉不嫌麻煩照顧那條老黑狗,無非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隻是紅葉留下的話,著實讓秦逍有些疑惑。
紅葉讓這漢子傳話,顯然是預防秦逍有朝一日會回來,紅葉素來沉默寡言,也從不說廢話,她臨走之時,特意讓漢子傳這句話,定然有其深意在其中。
如果隻是隨口留下一句話,也就不會說“族孫”可能忘記了老家在何處,這一句話明顯大有蹊蹺在其中。
隻是一時之間也不明白紅葉這句話到底有什麼玄機,從懷裏取了一塊碎銀子,塞進漢子手中,漢子頓時愕然,等抬頭的時候,秦逍已經沒了蹤跡。
秦逍並沒有在木頭巷耽擱,離開木頭巷,到了一處暗巷裏,巷內空無一人,秦逍靠牆坐下。
寒夜淒冷,巷內一片漆黑,甚至有些陰森可怖。
好一陣子過後,巷口出現一道人影,衝著巷內吹了一聲輕哨,秦逍立刻起身,迎上前去,抬手揮了揮,那身影迅速進入暗巷,靠近秦逍道:“打聽到了。”正是宇文承朝。
“什麼情況?”
“都尉府遭襲之後,大部分人都戰死,不過韓雨農沒死。”宇文承朝道:“你說的沒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就是樂坊。前幾天一個叫呂思遠的官員在樂坊玩樂,那裏有他一個相好的,姓呂的的在床上什麼話都對她說,我隻給了那女人五兩銀子,她什麼都說了。韓都尉與甄郡郡守都被關進了都尉府的大獄之中,呂思遠還在他相好的麵前顯擺,說親手拿鞭子抽打了他二人,說什麼以前這兩人都踩在他頭頂上,他隱忍多年,終於有出惡氣的機會。”
秦逍冷笑道:“呂思遠是龜城刑曹曹官,一肚子壞水,看來他已經投靠了叛逆。”
“城中有不少官員和世家大族都投靠了蔡安宜。”宇文承朝目光冷峻,淡淡道:“都是些貪生怕死之徒。”
秦逍淡淡笑道:“生死之間,大多數人寧可無恥的活著,真正站著的又能有幾人?”微一沉吟,才問道:“大公子,那女人可說是關押在什麼地方?”
“那倒沒說。”宇文承朝搖頭道:“為以防萬一,我沒有一直追問,很多事情隻是誘導她說出來,否則如果她察覺我一直在追問,很可能會心存懷疑,轉過頭便將咱們賣了,到時候會更麻煩。”
秦逍知道宇文承朝也是老江湖,這種事情幹的自然是滴水不漏,不會讓一個樂姬生出疑心。
“都尉府大獄,分為甲乙丙三處,位置不同。”秦逍道:“其實甲字監的守衛一直最為薄弱,倒是另外兩處守衛森嚴,想要進入大牢也不容易。如果是關在甲字監,咱們還有機會潛入營救,我對那裏熟悉無比,知道漏洞所在,可以躲過守衛潛入進去,可是韓都尉如果是被關在另外兩處,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都尉府有叛軍的駐軍。”宇文承朝道:“有三百多好死翼騎兵參與奪取龜城,這隊兵馬看來是要駐守此處,其中有五六十號人駐守在都尉府,韓都尉他們被關押其中,那些死翼騎兵定然是嚴加看守,想要營救,困難重重。”
秦逍點點頭:“關押在甲字監,我兩人就能把事兒辦了。否則你我兩人的力量太弱,不能輕舉妄動。”微一沉吟,忽然笑道:“不過有一人倒可以幫我們的忙。”
“你是說......呂思遠?”宇文承朝立刻明白過來。
“僅憑呂思遠還沒有用。”秦逍抬起手,手心中放著一隻骰子:“還要靠它一起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