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笑道:“唐府丞,按照你的判斷,是玄真小道士對真人心存怨恨,所以殺了真人?”
“不是不是。”唐靖忙擺手道:“卑職隻是說玄真小道士與此案有關,不能說他就是殺死真人的凶手。玄真小道士今年十五歲,不過身體單薄,而且根本不可能擅長箭術,即使真的會射箭,也不可能有一箭穿喉的能耐,所以射殺真人的凶手不可能是玄真。”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道:“但想殺死真人的,卻很可能是玄真。”
“有見解。”陳曦微微頷首,帶著一絲鼓勵:“唐府丞,玄真因為遭受真人的打罵,心存怨恨,於是想要殺死真人,但出手殺死真人的又不是他,這又如何解釋?”
“買-凶殺人!”唐靖終於吐出了自己心中的判斷。
在場眾人都是微微變色。
“諸位,此案還有一個極為蹊蹺的地方,那就是凶器。”唐靖見得眾人都看著自己,沉聲道:“常理而言,凶手殺人之後,最要緊的就是處理凶器,絕不會讓人找到。但此案卻十分蹊蹺,殺人凶器就丟在道觀邊上的林子裏,而且連衣衫都留下來,這是為何?”
夏彥之聽唐靖分析的頭頭是道,忍不住問道:“你說是什麼緣故?”
“這就是凶手的狡詐了。”唐靖冷笑道:“玄真伺候真人食宿,那杯茶,自然就是玄真為真人準備,茶中下藥,就是因為玄真知道夜裏會有刺客來行刺真人,在茶中下藥,真人飲茶過後,全身虛軟,更是無力反抗,如此一來,刺客行凶的時候,更是萬無一失。刺客殺人之後,如果一點線索都沒留下,咱們終究會查到此案與玄真有關,如此一來,玄真就是最大嫌疑人。可是凶手將凶器等物件留下,而且很容易被咱們找到,就是希望咱們斷定,殺人真凶另有其人,與玄真並無關係。”
唐靖這番話有理有據,包括夏彥之在內的京都府眾官吏,都不禁微微頷首,對唐靖所言頗為認同。
“還有,殺人的方法很多,為何偏偏選用弓箭這樣的凶器?”唐靖見得眾人認同自己的說法,更是得意:“道理也很簡單,因為使用這樣的兵器,更不可能牽累到玄真的身上。如我所言,玄真沒有一箭穿喉的本事,所以咱們看到行凶的方法,定然會第一時間派出玄真的嫌疑,如此一來,玄真也就可以輕易脫身。諸位,這玄真小道士年紀不大,但心性狠毒狡詐,這次謀害真人,絕非臨時起意,應該是籌劃多時。”
“有理,有理!”夏彥之連連點頭,向陳曦道:“陳大人,唐府丞所言,確實有道理,此案最大的嫌疑人,應該就是玄真小道士了。他買-凶殺人,卻又故布迷陣,想要逃脫嫌疑,可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咱們京都府可不會被他所騙。”
陳曦含笑道:“如此一來,夏大人隻需要將玄真拘捕拷問,讓他承認自己就是買-凶殺人的罪魁禍首,此案也就可以向宮裏交代了。”單手背負身後,一隻手指著桌上的弓箭道:“這件凶器,確實特殊,不過我卻恰好知道它的來曆。”
“大人知道?”眾人都是一怔。
“諸位也知道,這世上有一群人,以殺人為生。”陳曦道:“他們有的單槍匹馬,有的則是聯手作案,受雇於人,專為人殺人放火。江湖上有一個叫做暗影箭的刺客,傳聞曾經在軍中待過,本就練得一手好箭法,後來離開軍中,機緣巧合,修煉武道,功夫不弱,箭術更是非比尋常。這名刺客也是受雇於人,作案數十起,在那一行頗有名氣,而此人最常見的殺人方法,就是一箭穿喉。”
“大人,這件凶器,難道就是暗影箭所有?”夏彥之問道。
陳曦點頭道:“不錯,無論是長弓還是箭簇的倒刺,都與檔案中記載的暗影箭所使凶器一模一樣,所以我可以斷定,殺害真人的凶手,就是暗影箭。”
唐靖不無得意道:“如此說來,卑職的判斷並沒有錯誤,那暗影箭是刺客,而玄真道士買-凶殺人,正好雇傭了暗影箭,所以殺死真人的是暗影箭,罪魁真凶卻是玄真道士。”
夏彥之雖然覺得唐靖搶了風頭,但如果此案能夠就此偵破,那實在是再好不過,心情舒暢起來,立刻吩咐道:“唐府丞,你即刻帶人去長生觀,將雇凶殺人的玄真道士拘捕歸案,明天早上之前,必須讓玄真招供,到明日正好是案發的第三天,咱們京都府托陳大人的福,三天就偵破了此案。還有,傳令下去,搜找那個殺人凶手暗影箭,誰要是能將他抓捕歸案,無論死活,都有重賞。”
京都府眾官員頓時一陣輕鬆,一個個都顯出笑意,三日偵破洪陵真人被殺一案,速度不算慢,也算是可以給朝廷一個交代,眾人有說有笑,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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